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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难辨心（第1页）

她生气，她委屈，她理直气壮。焉知皇帝心中怒意亦是翻江倒海，额头的青筋爆起一片，连牙齿都格格地发抖:

皇帝："“是，江与彬是该死，朕命进忠下了牵机，亲眼看着他在剧痛中身亡，并把尸体扔去了乱葬岗，让他被秃鹫和野狗吞食身体。他双亲皆亡，除自己族中再无他人，一条贱命，如何能了结朕心中之恨？”"

皇帝："“可是皇后，江与彬纵然死不足惜，可追根究底，这件事难道与你全然无关么？你是六宫之主，是江与彬的恩人，他本该用毕生医术与忠心回报于你，可现在你得到的是什么？是他的背叛和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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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难辨心

皇帝："“盖因当初是你亲自送惢心出嫁，又眼睁睁看着她命丧黄泉，让一对有情人阴阳两隔。永璂的事，若是你御下温厚，何至于如此？”"

如此口口声声，冠冕堂皇，好似当初赐婚赐死惢心的，是自己一般，仿佛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毫无过错一般。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有一瞬间，如懿真的很想冷笑，然而那笑意涌到嘴边，想起自己可怜的幼子，便又有丝丝缕缕的寒意蔓延进骨髓深处，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痛苦:

如懿（皇后）："“皇上糊涂了！是皇上执意认为凌云彻与惢心有所情意，所以为其赐婚，在这之前臣妾不是没有为江与彬向皇上求娶惢心，是皇上拒绝了！之后赐死惢心，更是皇上亲口下的指令！臣妾何来错处！”"

她气得浑身发抖，本就是虚透了的人，又发了这样一场火，才得来的那几分力气又被抽了走。眼前光线一暗，是皇帝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于她，脸色暗沉，似乌云密布的天:

皇帝："“皇后以为自己无错？那么当初朕下旨之时，你为何不据理力争？江与彬说惢心当时极度反抗，你气急败坏给的巴掌，难道也是朕的指使？而南巡，你指使惢心为自己做伪证，半点不顾事情败露的危险，难道也要推到朕身上？”"

皇帝："“奴才们是下贱，可江与彬是从娴妃起就跟着你的，惢心更是府邸里就指给你的丫头！你扪心自问，你对她到底如何？在她废了双腿之后，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最清楚！你忘了她说的吗？若你对她真的有恩，她岂会背叛你？需要朕帮你回忆一下惢心和李玉都是怎么死的吗？！”"

李玉。这个名字出来，如懿有一瞬的恍惚。在銮驾回宫，皇上身边跟着的御前太监只有进忠进保之后，如懿心里就有了猜测。但她不愿去想，因为她认为是李玉对不起自己，那么他被打发去了哪里，是死是活和自己都是无关。

可是皇上现在要把惢心和李玉的死都算到她的身上:

皇帝："“他自知身份败露，在朕面前坦白了一切。皇后，从前朕觉得太后心思深不可测，却是忘了你是先后的乌拉那拉氏出身。先后心思诡谲，和皇额娘斗了大半辈子，你亦是学了个十成十。你也是成功把所有人挤下去做了皇后，却连累了朕的永璂，这辈子都不能自由自在的跑跳！你还敢拿他生母的身份自居，合该去安华殿终日焚香祷告，为自己赎罪才是！”"

有一丝冷笑挂在如懿的嘴角，这个失魂落魄的多日的母亲，皇后被自己的丈夫，君主指责的什么都不是，合该是要撕心裂肺，把眼泪都要哭瞎的。可她居然笑出来了，她终于笑出来了:

如懿（皇后）："“皇上能言善辩，把所有的错都推到臣妾身上。可臣妾不是没有眼睛和耳朵的木偶，臣妾的记忆也清清楚楚的告诉臣妾，赐死惢心的是您，赐死李玉的是您，下令指婚的也是您。皇上圣心独断，一意孤行，只想听自己想听的，只想看自己想看的。”"

第331章真登对

如懿（皇后）："“一旦出了什么纰漏差错，便都是他人的罪过，合该要诛九族的。您从来都不会回头看看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多般配啊，他们都是这样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身居高位，便也都把自己当做高高在上的神明，旁人只能供着哄着顺从着，不可忤逆，不得反抗。孝贤皇后本来就要输的，因为她纵然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哪里比得过他们的虚伪？他们天生就是一对！

如懿还在笑，不只是在笑皇上，也是在笑自己。虚透了的身体本支撑不起这样的大喜大悲，仿佛从喉咙里发出的每一道声音都是用上了生命力。可是她不停止，是的确也觉得他们都太可笑了，太可笑了。他们曾经有那样你侬我侬的过往，可翻起旧账来，却又能恨不得撕了对方的血肉。

停止她疯狂笑声的是脸上重重的一掌。那样响亮，仿佛要传遍了整个翊坤宫。如懿脸上粉黛不施，本就是苍白病弱，然这一掌过去，浮现耻辱的血色，脸上一阵烫，一阵寒，到了最后，什么也没有，她耳朵嗡嗡的听不见声音，眼前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花。好久，她才反应过来，是面前的男子给了她一巴掌。

皇帝满面怒容，仿佛一头发怒的狮子:

皇帝："“放肆！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