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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两茫茫（第1页）

庆嫔脸上有些担忧:

陆沐萍（庆嫔）："“嘉贵妃一直野心勃勃，真让她成了皇贵妃，那这后宫岂非要乱了套？”"

比如懿为皇后还要乱！

纯贵妃安慰道:

苏绿筠（纯贵妃）："“好了，我们在这里自己吓自己也无济于事，还是看皇上怎么说吧。说白了，若皇上执意那般，我们不也是做不了什么的么？”"

皇上怎么说？等到如懿从一重一重的噩梦中醒过来，疯狂的询问菱枝要把自己的孩子抱过来，要见皇上的时候，得到的只有无尽的沉默。十二阿哥不曾离开撷芳殿，皇上半步不曾踏足翊坤宫。她再如何尖叫，如何哭闹也是无济于事，菱枝给不了她任何想要的东西。至于其他人，其他人都不被允许踏进殿内，尤其是凌云彻与容珮。这也罢了，左右菱枝现在瞧见他们，一个胆大包天的太监，一个牙尖嘴利的哑巴，心里也是不舒服的。只是自十二阿哥出生过后，有时她察觉到如懿望着他们的眼神，怨毒中带着丝丝狠戾，仿佛是在看着什么仇人，嘴里时不时还会念叨一些东西，“都是因为你们，都是因为你们……”当真是可怕得很。菱枝想，皇后经历了这许多，大抵精神是真的不好了吧。

那又如何呢。自己跟在她身边，死死捆绑着，哪里也去不了。说来翊坤宫的掌事宫女，当真不是一个好差事。第一个阿箬死得怨气深深，第二个惢心一杯鸩酒，第三个容珮不堪入目。第四个……她数到这里，有些茫然。她呢，她会是什么下场？诚然，她除了笨些，反应慢些，倒也没做过其他什么坏事，可惢心何尝不是真的无辜？却因为跟了皇后，这辈子都不得善终。

她无法想了，因为耳边一声唱腔，是进忠公公在道着皇上驾到。时隔多日，翊坤宫已经要被主位身上的怨气缠得阴森森了，总算是盼到了解铃人。她连忙跪下:

菱枝："“奴婢给皇上请安。”"

依旧被视若无睹。皇帝只是几个大踏步进了内殿。

如懿经过这段时间的疯狂，人的精力已经被消耗了个七七八八。她是头胎，生产之后又没有好好将养，下身的伤口撕裂了几回，她当时也无知觉，满心牵挂着自己的孩子，更怨恨皇帝的不闻不问。然而太医院要把补身的汤药一碗碗送过来喝下去，那酸涩而苦辛的气味像是永远地留在了喉舌之中，无论如何也不能洗去，也终于唤醒了身躯上的痛苦。两重痛苦，两重折磨，她自己都觉得总是恍恍惚惚如在梦中。人已这般，她更抗拒菱枝的梳妆上色，于是等皇帝见到她时，便只见一个消瘦的身影坐在桌边，披着一头长发，那青丝失去了往日华彩般的墨色，透着枯败稻草的脆与薄。衣上零星的花纹可有可无，衬得她的面色越发显出有衰老悄然而至的底色。皇帝再细细去打量，到底是三十几的人了，没了平日细腻完美的妆容掩盖，那皮肉有些许松弛的痕迹便一个一个显现出来，眼角亦有了细细的纹。

原来，原来。她也不年轻了啊。

第329章两茫茫

如懿见得他来，便也只起身屈一屈身子。那动作僵硬，仿佛多生疏一般，她亦在行礼之时用那失了光彩的眼睛去看对方的脸色，并不好看，隐隐透着暗青色的灰败，更有薄薄怒意点缀在眼角眉梢。如懿动一动嘴角道:

如懿（皇后）："“皇上此番过来，可是要把臣妾的永璂送来？”"

皇帝："“皇后这般模样，自己都是大病初愈之人，永璂又是那样孱弱，让朕如何放心？”"

皇帝端了桌上的茶品了一口，茶水温热，然他的声音清冽如碎冰，扎的人生疼生疼:

皇帝："“还是放在撷芳殿由嬷嬷和太医看顾为佳。”"

如懿（皇后）："“太医？”"

如懿重复着这个字眼，末了，眼里一丝厉色闪过，那是极浓的仇恨光芒:

如懿（皇后）："“出了江与彬那样的事情，皇上竟然还放心把一懵懂稚子交付到他们手里？皇上，永璂可是您的嫡子！”"

皇帝："“那要如何？”"

皇帝冷冷凝视于她，明明正值春意盎然的四月，可他的眼睛里全是寒气，那样冷，仿佛眼前并非与他举案齐眉的皇后，而是恨之入骨的陌生人。

如懿也的确不是他的结发皇后:

皇帝："“交到你这个疯疯癫癫的生母手里，他的病就能好了？说到底十二阿哥体弱是因为谁？江与彬对十二阿哥下手又是因为谁？不都是你未曾做好御下，又防备不慎，才让十二阿哥替你受尽苦楚！”"

他的话语是那样毫不留情，斥责劈头盖脸。如懿只觉脑袋一晕，浑身的气血拼命地涌上头来，像是无数的巨浪澎湃撞击着她残碎如秋叶般的一颗心，抛至浪尖，又狠狠撞在礁石之上。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骨血撞在坚硬的磐石之上迸裂碎成齑粉的声音，她死死瞪着皇帝，本就是多日无眠之人，此时暗红的血丝更是如蛛网布上她的眼，浓郁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更添可怖:

如懿（皇后）："“因为臣妾？臣妾做错了什么？是臣妾一手提拔的江与彬，让他一点一点走到皇上面前来，否则他还是那个只能给宫女太监看病的落魄鬼！臣妾对不起永璂？臣妾孕中多加保养自身，安胎药喝了一碗又一碗，苦得倒胃也未曾停过，不都是为了他生下来能健康无虞吗！臣妾如何就要背上这样的罪名！该死的应该是江与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