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着油伞,双脚一蹬,忽然跃出了小舟,一双脚有如蜻蜓般的在湖面上点了几点,他的人已准确的冲入了即将远离的快舫。
潘小君撑着纸伞,站在舫外,舫里竹帘半掩,还是没有人出来看他。
潘小君的脸皮一向不薄。
他收起了纸伞,步上翠绿色韵翠栏,拨开了半掩竹帘,大马金刀的登门人室。
忽然快舫像箭一般的飞射,潘小君人一晃,差点就让船带进水里。
潘小君脸色变了。
* * *
舫内坐着三个人,三个黑衣蒙面人。
桌上摆着一盘棋,二个人对面而坐,一个手上拾着黑子,蹙眉深思,一个捋着蒙面黑巾里的胡须,频频点头。
另外一个则手上抚着金樽,神情专注的看着二人对弈。
快舫飞射,这二个人竟然还能安静悠然的对面博弈。
而且盘中的棋子,竟还能如放在安稳的大石上,不动如山。
更想不出的是,桌上三杯斟满酒的“仿宋汝洲哥烧窑”竟能一滴一溅。
潘小君眼睛并没有瞎,他当然看的出来。
三个黑衣蒙面人,似乎不知道潘小君已经走进来,应该说是,他们似乎连看都没有看潘小君一眼。
“乘风对弈,破浪浅斟。”潘小君拱手道:“朋友,好高的雅兴。”
三个人眼中只有盘上棋子,似乎连听都没有听见潘小君是在说话。
“樽上无名,酒中无界。”潘小君又道:“朋友,在下先干为敬。”
潘小君说话的同时,突然手一伸,便要取桌上摆着的金樽,一口干了。 我们的潘小君一向并不是个听话的人。
但他若是知道这三个人的来历,他就一定会听话点,也会乖一点的。
只可惜潘小君不知道。
当潘小君的手,来到抚杯黑衣人的金樽前时,突然,快舫又箭射出般的飞射。
这一飞射,三个蒙面人似乎连动都没有动,就连他们对弈的棋盘,棋子也都没有一丝的晃动,当然金樽里的酒,也如一泓沉静的池水。
潘小君却动了。
快舫的飞射,带来的离心惯性力量,使得了的身体向外抛了出去。
但是潘小君却没有被抛出船外。
他的身体就像一只蜻蜓,轻盈盈的转了几转,竟已回复了原来姿势。
三个蒙面人,还是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潘小君觉得好奇了,他的双眼也已发亮。
他的好奇心重的似乎和他喜欢喝酒一样,一样重的厉害。
潘小君再次的伸手取杯。
杯在手上,手在桌上。
黑衣人手持金樽,突然斜手一推。
金樽一送,已来到潘小君伸出的手的三寸前。
潘小君只要稍为再往前伸,便可以取到酒杯,喝杯中的酒。
但是潘小君却也不动了。
因为他忽然感觉到一股杀气,一股浓烈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