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手持刀,右手捧骨,一刀一刀的刻着,嘴里竟然也没嫌着,一低下脸,朝着碑上的酒壶,张大嘴的一吸,热腾腾的温酒,竟然就吸进他的口里。
这是他的标准工作姿势。
只是他吸酒的时候,比动刀刻骨工作的时候还要多一些。
所以他今夜的工作进度又慢了许多。
所以他也就忽然抬起脸,望着月亮叹道:“看来只好等明夜再来赶工了。”
* * *
荒山,孤坟。
月色已变的说不出诡秘,石碑上那双眼睛也已发着绿色的光芒。
月下老人还在月下。
“老实说,我不想这样子吓人。”月下老人发着绿芒的眼睛看着潘小君说:“但你实在来的不是时候,因为现在正是我的休息时间。”
“休息?”潘小君似乎觉得不可思议:“你躺在这里休息?”
“我的命可没有你那么好,不必工作。”月下老人一脸诡谲的说:“是工作,总会有累的时候,既然累了,现在有个睡觉的‘床’怎能不躺?”
“看来你这个毛病,真是绝的很。”潘小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你难道都是以棺当‘床’?”
“是的。”月下老人诡异的说。
“这种‘床’可舒服?”潘小君吐着舌头。
“舒服。”月下老人说。
潘小君说不出话来了。
他瞪了月下老人很久,才吐口气说:“看来你一定是喝醉了。”
“没醉,没醉,我没有醉。”月下老人朝着石碑上坐了下来:“因为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不敢醉。”
月下老人说话的同时,眼角瞟了潘小君衣上涨鼓鼓的口袋一眼。
潘小君瞪着他道:“你看什么?”
月下老人道:“我不但看,更想喝。”
潘小君叹了口气道:“看来碰上了酒鬼,就真的比遇上了强盗还要命。”
潘小君说话的同时,已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瓶酒。
酒是好酒,不但酒香,就连瓶子也香。
因为它正是蝶舞替留下来,准备要让他喝的。
潘小君望着蝶舞摸过的瓶子,忽然叹了口气。
月下老人道:“酒不好?”
潘小君摇头。
月下老人道:“那么你叹什么气?”
潘小君道:“你可听说过‘蝶舞’?”
“江南有名蝶,春来舞四方,一曲上天厅,繁花尽失色。”月下老人道:“我再怎么的孤陋寡闻,她那响叮当的名号,总算还是听说过。”
潘小君道:“这瓶酒,就是她替我准备的。”
“你别开完笑了。”月下老人忽然诡异的笑了起来,他笑的模样实在跟躺在棺材里的僵尸没什两样。
潘小君并没有说话,他痴痴把玩着瓶子,又痴痴的嗅了嗅瓶口。
月下老人道:“你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