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不知24度的恒温里,人也是会大汗淋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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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灯暗,绿灯亮。
一帮人纷涌而上团团围住主治医师,七嘴八舌,“怎么样?方夏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作出个往下按的手势,示意保持安静。他拉下防护口罩,中年人的外貌,“抢救成功了。”
“哦哦哦!”欢呼雀跃。
梁勇见状咳了咳,遏制住年轻人的喜色,沉稳道:“那王医生,他具体状态如何?”悄没儿声地瞟到医生的胸牌,尊敬的语气。
几个年轻人相继嘘声,乖巧像小学生一样,也炯炯有神的凝视王医生。
“抢救成功,并不表明脱离危险,病人仍需要转移到IcU内,进行后续留观观察。”王医生表达完便离开了。
“他啥意思啊?”刘边清怔忡问道。
“应该是,方师兄能活着了但并不是肯定能活下去。”一声呆呆憨憨的应答,确实不无道理。
但何旭同志又被梁勇瞪了一眼。
他有点委屈。
……
这是哪?
一片雾蒙蒙的江南风光,波光粼粼的湖水面,一叶轻舟小船,似真如幻。
方夏踏着琵琶女的乐点,像个误入桃花源的毛头小子,对所有景设都万般好奇。
手上拿着一张字条,对比上面的地址来来回回绕了几圈,才在一条云水街的边隅找到。
枯黄的藤蔓掩盖了写明府邸的牌匾,四周墙面斑驳损毁严重,三寸厚的青砖上密布繁多的刻痕,浸润了古木沉香的雨水冲刷起墨黑瓦片。
外观可谓丝毫不起眼。
方夏推开沉重的木雕门,一段狭窄昏暗的通道,左右两处灯架其上跃动的烛火苗,饶是如何自我欺骗,也知晓此处并非现世。
未有半丈高的头顶,封闭隔绝了所有天光,再回头,却发觉来时的大门竟消失无踪。
不得已而向前探索着走去,无从觉察何时幽幽空气中的焚香原是饱含蛊惑人心的奇效。
不知走了许久,或一刻有余,或三年五载。
刺眼的天明一下子钻入方夏眼球,应激一缩后,待双目渐渐适应,一切场景皆似凭空捏造,同海市蜃楼般奇妙。
明亮宽敞的大堂,古色古香的桌椅,三三两两的仕女、小厮迎宾而立。
又不知怎的,对面人的嘴巴看着一开一合,耳边却无任何声音。
方夏没来由忽感一阵眩晕,头昏脑涨之间拿着字条的手轻轻松开,他看到对面人羞涩掩嘴低笑。
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地径自往后倒下,倒是没有想象中的痛感,如踩在棉花地里的轻飘,保留着浑浑噩噩的意识。
一声沁甜的笑混着清新的花香从一屏绿障后传出,缥缈的声音越来越接近。
“方夏呐,你得回去啊。”
在他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刹,眼缝里出现一帘精致纹样的裙袂和一双瘦小的绣花鞋,以及一张低伏在他面前,酷似陈萱宁的姣好面容和那女子婉转话音。
那是哪?
究竟是忙里偷闲、浮生六记的遐想?还是鬼门关前九死一生的刺激?
……
“那陆诚刚被推去哪个病房了?”梁勇叉腰气闷的说。
(垂死病中惊坐起,陆诚夸梁勇你真行)
刘边清留了一个心眼,顺势答道:“也是重症监护,不过我问了那医生,陆队伤势不重,正常来说几天后应该就能转入普通病房了。”
“行。”梁勇踏出愤愤不平的步伐,在IcU区前拦住一位护士,“能探视那个警察吗?”
“……按理来说还不行。”人家中规中矩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