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车子穿过黄埔大道的某一座天桥。
正午的阳光被天桥挡住了,车内光线一下子阴沉下来。
家庭医生第三次发信息提醒张修:【你们要一起去,两个人都要去。先生,请勿耍赖】。
他略感烦躁,只回了个省略号给家庭医生。
收起手机,侧头看了眼身旁的人。见她安安静静地端坐着,正在看车窗外的风景。
桃花眼轻眨,张修把手伸过去,拿起她的左手。
饶束转回头来,“怎么了?”
话音刚落,她手腕上的创口贴就被他猛地撕了一块下来。
饶束倒抽凉气,缩手,“你干什么呀?”
“很多天过去了,”张修握紧她的手,不让她缩回去,“你的伤口早就痊愈了。”
她用力,想要把自己的手臂抽回来。
她皱着眉瞪他,“我怕留疤,我要贴着创口贴,我……”
他却在此时撕开了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
全部撕下来了。露出了几个浅浅的牙印伤疤。
还有几道参差不齐的旧疤,横过手腕,有缝过线的痕迹,但又不全是缝线留来的疤痕,很奇怪。
面目模糊的样子。
触目惊心的样子。
昭告着她对自己做过什么。
张修把她的左手举到她面前,倾过身去,“明显已经留疤了,你还说什么怕留疤?”
他笑得有点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
饶束用了很大力,挣脱他的桎梏,把手揣回卫衣口袋。
她转回头去看车窗,缄默不语。脸庞弧度倔强。
没一会儿,又被谁搂了过去。
张修把她搂在怀里,乱七八糟一顿揉。
“一棵吃软不吃硬的竹笋,是么?”他勒住她的脖颈,眯着眼说。
饶束面无表情地躺在他臂弯,但没能绷多久,她很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刚刚凶我。”她用手捂住眼睛。
“我怎么凶你了?”
“你对我冷笑。”
“那你要我对你…热笑?”
“什么鬼啦!”饶束一通笑,把头埋进他的T裇里,“我没听过‘热笑’。”
他没接话,拨开她的刘海,额角那块淤青还在。
饶束迅速把刘海梳下来,重新盖住额头,“你今天到底想干什么呀?”
“如果不是顾及到你只穿了一件卫衣…”张修低下头,声音也放低,“那我还想把你的上衣脱下来。”
怀里人愣了,大大的眼睛一动不动。
而他语气冷静:“小腿上的疤,手腕上的旧疤,额角的淤青,以及从来不外露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