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厮杀,粗暴的叫嚣,终把紧闭的大门叫开。只怕再不开,这府门也是落个被焚坏的下场。
李笛走出大门,看着台阶下凶神恶煞的人群,一脸疲惫与无奈:“今日,大伙冲着那心经而来,我也不知道该给谁……”顿时有性急的汉子打断,大意是休找冠冕堂皇的理由,人已来了,绝不空手而归。
“江湖事情江湖规矩办!”李迪也不愿再多说,将袖中的经书取出,放在门口一石狮子头上,“如今这经书放在此处,你们谁最有本事的,抢得到就拿走。”语毕,窜身进入府邸,命人将府门牢牢关闭。
霎时间,群雄一哄而上,见到非同道的便是痛下杀手。一些稍微反应慢的,连刀都没看清,就已命归黄泉。
洛茵踢飞两个靠近的亡命之徒,对四下的一片混乱不免愁心:“教主,我们怎么办?”
“等!”秋西槿看着石狮上的经书,虽心急但也不敢贸然前去拿。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此刻经书是烫手芋头,谁先拿于手中,便会成为被主攻的目标。正思虑之际,见一个阔刀大汉已亟不可待地飞身而去,只是三颗石子穿掌而去,带出掌中一个大洞,那大汉痛得直滚地。
秋西槿寻着石子方向望去,果然是紫衣男子发出。此时,他一边对付着眼前三人,一边冲着她笑了笑,微动唇角,吐出三字:“上石柱!”
平台四周有白玉雕花石柱,高十丈,是个可暂时规避混乱恶斗的地方。秋西槿领会其意,拾了数颗碎石,命教徒飞上旁边的石柱。有人亦想来此高处落脚,却被眼疾手快的拍下去。
场面混乱,秋西槿只定定守着石狮上的经书,若是看到有接近经书的,便将手中石子击去。偶尔分神去关注那紫衣身影,竟恍然浮出一道熟悉之感。
仅一炷香时间,数千人便只还剩下不足百人。石狮头上的那本心经已被紫衣男子揣入怀中,一时便成了靶子,众人向他蜂拥而至。
紫衣男子见招拆招,再加上身旁的四个敏捷的姑娘,几个片刻,便撂倒了大半。
过得半个时辰,也只剩下几十人在争斗。秋西槿觉得时机已到,飞身下去,加入恶斗。身手未热,便被两个人包围。二人乃一副残躯,一人少一只眼,面容上画着蓝黑线条,极为古怪。
战况白热化,紫衣男子周遭围了五人,秋西槿被二怪夹击,一时两人都脱不开身。
彼时,紫衣男子的四个随从女子将围斗他的人引散。一脱身,他便加入到秋西槿的三人争斗中。
两人对两怪,虽是占了上风,但那二怪也非凡辈,手上功夫不高,缠人的本领倒不差,如牛皮糖般缠得紧。
紫衣男子处处挡在秋西槿身前,与二怪相斗。秋西槿有些恼怒,因着他在前,自己打斗之际不免束手束脚。虽然省下不少心力,但终归不愿无故承其好处。
神思开了会小差,竟没注意那紫衣男子何时拉起自己的手,往旁边一处高山飞去。
二怪追得紧,紫衣男子拉着她逃得急。洛茵等人见教主被劫,亦赶忙追去,只是几个起落便被甩远。
秋西槿很想挣开紫衣男子,奈何手上力气大的很,只得随着此人的步伐。其实若真要挣开他,也不是不能,只是不知道为何,如此甘愿地追随,似中了一道魔咒。
停步之际,是高山的峰顶,再无去路,只剩万丈悬崖。稍慢两步追上的二怪叉着腰,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逃!有本事你们跳下去啊。跳下去,老子就不追了!”
秋西槿刚想答,老娘才不是傻子,要跳你跳。已觉得身子在急速往下坠,眼前的二怪亦越来越模糊,耳边的风却愈加急吼。
想骂一句,你脑子进水了!却已被紫衣男子拥入怀中,只能贴着他的胸膛弱弱地抗议。
紫衣男子一手抱紧她,一手抓住悬壁上横空长出的树干。树干摇摇晃晃,到底撑住了两人的身躯。
秋西槿冒出头,略略担忧地叹了一口气,“这树干能撑得住我们两?”
“你这么瘦,并不占太多重量!”紫衣男子紧了紧手,“平日里不好好吃饭啊?怎么长得那么瘦?”
秋西槿想顶回几句,却觉跑题太远,生生压下辩驳的话语。虽然速度是停止了,但如今的位置是上不见人下不见底,形势实在不容乐观。深吸了两口气:“你脑子有病啊,要跳崖拉我干么?你要是无能抢就不要抢,如今抢到了又这般脱身岂不……自寻死路。”
紫衣男子堆起笑脸,“你从小就爱看戏,戏里不是常说,一般这种情况下,多是跌不死的!”
戏里说的通常九分假,且是消磨时间,哪里当得真?”秋西槿想伸手擦擦额上的冷汗,却又不敢乱动。突然顿住,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从小爱看戏,你是谁?你对我这么了解,肯定小时候就认识了?”
“经书是好抢,关键是我们抢到以后,怎么能不受干扰的把它练完。”紫衣男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微微弯动唇角,轻柔耳语:“你以为,只有你一人会做黄雀?光是下帛阳谷那条道上,还有不少埋伏伺机的好手等着呢。所以,我们不能从那条路退,得另辟蹊径!”
秋西槿认真地思考了一番,竟然苟同他的想法,清清嗓子,“就算你说的有几分在理,现在这般吊着的意思,是准备在这悬空习练?”不小心看了眼脚下的深渊,赶忙闭上眼,小声问道:“我说,哪时能脱困啊?”
紫衣男子不急不慢地笑道:“我这般停下来,就是想征求征求你有关脱困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