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这……晚饭?”秦川小心问道。
“自然有馆主下厨!”
秦川难掩心头的欢喜,他笑颜初绽,忽地又觉不妥,硬生生憋了一口气回去,黄石偷偷瞄了眼康直木,见他依旧一脸冷峻,皱起的眉头好似也舒展了三分。
“这些日,让你们受害了。”
秦川一把揽过黄石的肩头,“诶,诶,小石兄弟此言差矣,此乃师父之过,非汝之过也。”
“馆主这番做法,到底有何用意呀?”黄石问的自然是在厨房里学的那手“厨艺”。
“小石兄弟可别多想,我猜想,应是一种练枪的法子吧!”
“你们都是如此练枪?”
秦川,大牛,二牛纷纷摇头,秦川取出腰间的折扇,开始敲头沉思,“依我看师父想练你持枪的稳度,他把枪头换成灶具让你做饭,你呢?初练手生,固然佐料添放不宜,这饭菜做出来嘛……这这……其味欠佳,我们吃着难受,你心中自会生出愧意,如此自会努力练习”,末了,秦川又附一句,“唉!师父当真愈老愈狐狸了。”
康直木听不得秦川说馆主坏话,他冷眼逼扫而来,秦川当即闭口。黄石低头沉思,反倒未受康直木眼刀的伤害。
“唉!馆主何须大费周章,他大可直接教我枪法,我定当勤勉学习呀!”黄石心头嘀咕,“难道说馆主,也就会些三脚猫功夫?”
秦川并未搭腔,只是含笑看着黄石,他眼神带着几分玩味。
后来,秦川告诉黄石,他打第一天来就未早起过,每天睡得天光大亮才起,师娘又袒护得厉害,馆主不好训斥,偷偷在后院养了十几只雄鸡,可这十几只雄鸡叫哑了嗓子也未吵醒黄石。
秦川憋住了笑意,而少年这一路,都在窘迫中前行……
城南坊区,石道宽阔,道路四周耸立的皆是高墙宽顶的作坊,其间偶有些医馆,零星落座了些住屋与酒肆,看来,即便是凡人,亦不愿与煞兽尸骸久呆一起。
康直木一行人劳作的作坊,名曰“金蛇坊”,坊面偏小,地段同样欠佳,与车马如流的干道相距甚远,卸货、装车极是不便。
黄石随众人刚入坊,便觉一股热火朝天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入作坊,即见一堆堆黑色的蚁形煞兽,散乱堆放一起,状如一个个黑色的坟堆,其间让道仅供两三人穿行。作坊内搭砌了一条条巨石的案台,从坊门延至坊尾,上面摆放着正被加工的蚁兽。少年环目而视,坊中人多却不杂,忙而有序,唯有声音杂乱扰耳。
黄石眼角瞟见秦川,见他脱下了身上那套青紫绸缎,换上了一袭灰布麻衣,看上去与众人无异。
秦川见黄石看来,不禁老脸一红。
康直木几人分工明确,起先,由大牛二牛合力抬上人腿粗细的蚁兽,继而,秦川将一种绿糊糊的浆汁均匀涂抹于蚁兽周身……
黄石正在一旁观看,忽地,感受到一股淡淡的灵气,这灵气若有若无,宛如一股难觅源头的香气一般,黄石看了半天才发现这淡淡的灵气来源于那桶绿糊糊的浆汁,少年不禁心生好奇,上前问道,“这是何物?”
“感受到灵气了?”秦川一手持勺,舀出浆汁,一手拿着毛刷将浆汁涂到蚁兽黑色的甲壳上。
黄石微微点头。
“此物唤作‘灵竹草’,似竹似草,能长两三丈高,内含少许灵气,可用来‘除煞’”。
“除煞?”
“对,便是将这草泥涂在蚁兽的黑甲上,说能祛除煞兽体内的煞气”,秦川神色黯然下来,“唉!这灵气、煞气的,反正我一凡人看不见,闻不着,照做便成。”
黄石闻言,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他转头看向康直木,见他右手拿着一把黑铁匕首,在蚁兽的周身不断划弄,黄石一瞧便知康直木正在肢解那只蚁兽,蚁兽浑身黑甲似钢铁,刀枪难入,但胸腹关节连接处却是坚韧的筋蹼,利器可断,却也十分耗力。
一炷香后,这只蚁兽尸骸分作一堆散件,头是头,胸是胸,腹是腹,三对长足并排而放,盖在锋利的夹钳上。
这时,再由大牛二牛掏出内腑,清洗干净即可,至于以后兽甲被加工成何种武器,便不由“金蛇坊”这种下等作坊决定了。
几人虽说分工明确,可康直木的环节极其耗时费力,其余案台处,一般是四五人一起肢解蚁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