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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大丰城小康（第3页）

柴房偏僻，满屋的木柴已经堆到了门外，以致门也掩不上，仅墙边留有一条供人通行的窄道，黄石一靠近便闻到一股木柴发霉的味道，这味儿刺鼻入脑，反倒让少年心生一股亲切的感觉，入门没走上两步，大堂便传来一声咆哮——

“小康，有客！”

“来了！”小康高声回应，瘪着嘴骂了几句无声的话，转向黄石又是一脸乐笑，“小石哥，我先去大堂招呼，过会儿再来。”

“成，你先忙你的吧！”黄石笑答道，这小厮古灵精怪，好生有趣。

好在柴房里堆了一大堆引火的干草，黄石将干草擀平，趟身压了压，平日里昼睡夜起，白日间至少要睡到日上三竿，今日，少年赶早就起来整束，这刚合衣一趟，睡虫就开始拉合着眼皮，鼾声起……

柴房无窗，白昼间都是一片昏黑，只有耳旁的啾啾虫鸣声诉说着夜色的降临……

黄石被一阵喧嚣声吵醒，他睁开双眼，发现身上盖有一床干净的被褥，房角的空档处，一盏昏黄的油灯引得一群飞虫飞舞旋转，不时有虫娥扑火，发出殒命的滋滋声来。

少年看着这些虫娥扑火自焚，一只接着一只，无知又可悲，心中陡生悲叹——自己何尝不是一只无知的虫娥，对修灵之事一无所知，硬生生撇下老黄，踏入生死未知的修灵世界，会不会也如这扑火的虫娥般，自寻死路。这被褥、油灯显然是小康送来的，自己一觉睡成了死猪，倘若被歹人靠近，一刀杀了都不知道，黄石着实愈想愈怕……

喧嚣声打断了少年的思绪，这是从大堂的饭桌上传来的，想到“饭桌”少年发现自己尚未吃饭，顿时腹中饥饿之声咕咕奏鸣。

黄石起身而去……

大堂此刻宾客满座，热闹非凡，仅有两三桌空余，壁灯上烛火摇曳，照得大堂红亮通明，几乎都是猎兽归来的灵者，随身甲胄与武器堆放在身旁。黄石一进大堂，便感受到了众多灵气的波动，四下环顾一眼，见小康与其余几个小厮穿行桌凳之间，不停沏茶斟酒。

黄石找了一张偏僻的桌子坐下，此桌左靠墙壁，前挡屏风，还紧临着厨房，一股股油烟从屏风缝隙处冒出，呛人鼻头。

眼尖的胖掌柜见黄石落坐那桌，眼神稍稍友善三分。小康老远见到黄石，笑脸更甚，颇着一只脚，跑跳而来。

“小石哥，适才见你睡着了，就未打扰你，想吃点啥？”小康边说边沏茶水。

“有劳了，小康！”

黄石瞧见桌上的菜谱，不禁深吸一口凉气，菜谱上随便一道菜，少则十金，多则百金，甚有以灵石支付的菜肴，心下哀叹，“吃顿饭都如此昂贵，只怕还未开始修灵，自己便要饿死途中了”。

“小石哥，我给你备点简单的吃食”，小康俯身，在黄石耳旁低语，“不收钱。”

“这……掌柜那边……”黄石担忧道。

“放心吧，掌柜那边由我去说道”，小康起身四顾，但并未向掌柜走去，而是瞄向了厨房。

“那……那多谢了，我也不甚太饿，你忙完了，再顾我吧”，黄石故意言此，他想多些时间偷听修灵的事来。

“那成!”

……

不稍片刻，小康端来了一些吃食，四个馒头，一碗葱花面，还有一盘形如“石头”的菜肴，共有四枚。

“这是？”

“这是本店的独创美食，叫‘石蛋’，又名‘琥珀蛋’”，小康拿起一枚石蛋在桌上磕了起来，边磕边唠叨，“这大丰城呀，满城灰黑的矿石，黑石可炼铁，灰石碾成细末便可腌蛋”，石蛋被剥掉一层石灰壳，露出真容，小康又剥开蛋壳，见蛋心淡黄透亮，更有朵朵雪花嵌入其中，果如琥珀一般，剔透秀美。

黄石接过琥珀蛋，凑鼻一闻，有股淡淡的刺鼻的味道。

“蘸一蘸这酱，更美味”，小康又提醒道。黄石依言，蘸酱后咬了一口，果然其味独特、鲜美。

“这方圆数里，可就仅此一家”，小康自豪道。

“嗯……嗯，所以，你晨日送的货物，也是这石蛋？”黄石囫囵问道。

小康点了点头。

“臭小子，活不干了，我看该伤的不是你的脚，该是你这聒噪不休的舌头。”

胖老板不知何时出现在小康身后，他出言训斥，但听小康夸奖石蛋，嘴角竟有淡淡笑意。小康连连点头认错，见胖掌柜转身离去，他立马在其身后作出鬼脸，瘪嘴喋喋不休。黄石心中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