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远说着,手脚并用,奋力地往前爬了一步,双手伸向前方,满眼哀求地望向萧芊凝。
“小凝……我错了,我真的没想到钱山长会是那种人!我也没有想到你的身份如此不俗!是我瞎了眼,你原谅我的无知好不好,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绝望中透着期许。
萧芊凝看着谢怀远如同臭虫一样在地上狼狈爬行,嫌恶地向后连退几步,裙摆随之轻晃,仿若要甩开沾染的污秽。
“人能无耻成你这个样子,也真是世间少见!”
她下巴微微扬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谢怀远,声线仿若幽潭深水,冰冷刺骨,字字句句都似裹挟着冰碴。
“不要说什么重新来过,我与你,就没有过开始!其实我也有错,错在不了解你的本性下,对你动了善念!我帮你,把你当朋友,你却觉得可以任意欺辱我!所以谢怀远,你这人,配不上别人对你一星半点的好!”
这话仿若一记重鞭,狠狠抽在谢怀远身上,抽得他身子陡然一僵。
配不上别人一星半点的好?这句话瞬间勾起他久远的记忆。
幼时,他娘身为外室,旁人皆对他避之不及,唯有邻居家的哥哥不嫌弃他,日日与他一道读书习字。
有一回,爹爹歇在娘亲这儿,一日都未回谢府,谢府主母知晓后,派了家仆前来兴师问罪,要教训他和娘亲。
邻家哥哥瞧见,毫不犹豫地冲过来,将他紧紧护在怀里,双臂如铁钳般箍住他,不许那些人动手。
为护他周全,邻家哥哥生生挨了三鞭子,后背衣衫破裂,皮肉绽开,鲜血渗出,可即便疼得身子直颤,他也未曾撒手。
但后来呢?他们一同上了学堂,谢家的族兄们使坏,对他威逼利诱,让他把邻家哥哥当狗一样地在地上骑一圈,他若照做,就许他回谢府住上一晚。
那时的他满心满眼都是回到谢府、得到族兄认可,竟没怎么犹豫,便骑上了邻家哥哥的后背……
自那以后,邻家哥哥没与他哭闹争执,只是默默疏远了他,直至搬走那天,才留给他一句话。
他说:“阿远,没有人愿意被辜负,我也不会!你今后,身后注定不会有一个真心之人!”
此刻,邻家哥哥的面容竟莫名与萧芊凝重叠在一起,两人的话仿若紧箍,紧紧环绕在他头顶,勒得他头痛欲裂、痛不欲生。
“不会的,小凝,我没有辜负你……我真的很喜欢你!你不要这么对待我,这件事你就没有错么?你为何不告诉我你是沐提点的干女儿!若知道这些,我根本就不会多看钱幼玲一眼!”
谢怀远嘶吼着,脸上涕泪横流。
萧芊凝只觉谢怀远身上的臭味都不及他这扭曲心思叫人恶心。世上偏有这般厚脸皮之人,犯错从不自省,一味推诿给旁人。
“谢怀远,我没有义务告诉你我的身份!我来只是要告诉你,你买通钱山长杀人灭口一事,钱山长都已经交代了,还有你将染了疫病的被子送去窈娘房间,意图谋害他们母子一事,沐提点也收集到了证据!你做下的恶事,一件都不会漏掉,别妄图攀龙附骥了!洗好你的脖子,准备受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