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个字,萧芊凝咬字极重,说得极冷,让谢怀远慌得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嗝来。
他们怎么都查到了?怎么连疠疯病的事都查到了?那他可还能活命?
不行,他有功名在身,还有大好前途,怎能就此毁了!
一念及此,谢怀远不知哪来的蛮力,猛地挣脱了官吏的桎梏,双手如饿狼扑食般拼命去拉扯萧芊凝的衣摆。
只不过他指尖还未触碰到衣角,后面追上来的官吏眼疾手快,飞起一脚,重重踩在了他的手臂上。
“咔嚓”一声脆响,仿若枯枝折断,在并不安静的周遭格外刺耳,谢怀远的手骨明显被那官吏给踩断了。
“啊——”谢怀远惨嚎一声,双手抱着断臂在地上打起滚来,来回翻滚间扬起一片尘土。
官吏朝他啐了一口,满脸嫌恶地骂道:“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孬种!长得人模狗样,内里一肚子坏水!”
说罢又狠狠踹了他一脚,“这一脚,是帮钱姑娘讨的利息,你最好期盼她无事,否则,你不会死得那么轻松!”
“谢怀远,你怨谁也无用,这是你自己造下的孽,你自己受着!”
萧芊凝的声线不带一丝温度,话音一落,便莲步轻移,决然转身,再不理会谢怀远撕心裂肺地哭嚎,翩然离去,衣袂随风飘动,仿若要甩开这腌臜之地的浊气。
返回山上,萧芊凝便直奔向钱幼玲住处。
说起来,这姑娘的命着实苦不堪言。满心期许谢怀远能带她逃离苦海,却不知那人心如蛇蝎,与她那卑劣父亲别无二致。
好在,天可怜见,还有一个人是真心心疼她的,那个人就是郭兴。
婚期未到,尚未成亲,一切都还来得及补救!
一直守在院子里的郭兴听到脚步声,身形一震,急忙转头,见是萧芊凝,原本紧绷的脸上防备之色瞬间消散,快步迎上前去:
“萧姑娘,你来了!”说着,还微微躬身行礼,动作恭敬。
萧芊凝轻点臻首,美眸望向屋内,轻声问道:“怎么样?钱姑娘醒来了么?”
郭兴眉头紧蹙,缓缓摇了摇头,满脸忧色:
“还没有,大夫说她受了不小的刺激,可能是她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萧芊凝瞧着郭兴满脸憔悴,心生怜惜,温言抚慰:
“别急,她会醒来的,有你在她身边,她不会舍得让你失望的!”
这话仿若春日暖阳,照进了郭兴心底,暖得他耳根微微泛红。
他重重点了点头,又走到萧芊凝面前,撩起衣摆,郑重其事地朝她鞠了一躬,身子弯成九十度,额头都快触到地面。
萧芊凝一怔,忙侧身避让,双手虚扶:“郭兴,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