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为了早到佘县,只得弃了这官道,改行水路。
楚麒略微盘算一下,细细拟好了路线,在羊皮地图上一一标了出来,此时楚麟和萧陌正忙叨著满屋子行囊包裹的收拾一番,萧祈站在庭院里,正要唤客栈小二去牵了马匹出来,却忽然觉得身後的微风吹得有几丝异样。
“出来吧。”萧祈轻撩衣袍,坐在石凳之上,晨起的烟霭细露之中,稍显随意。
话音放落,那四下角落里常人注意不到的幽暗之处,居然闪身便出现了四个人。但也只是一霎的功夫,其他三个只是匆匆露个脸简单施礼便又隐去了身形。只有一个近了萧祈身前。
“爻,有消息了?”
这几人皆是萧祈身边自幼习武时便侍候著的宫中暗卫。
暗卫与一般禁卫不同,都是在暗处专职保护皇子公主,很少露面。
萧祈身边的这几位,都是很多年前岳驰统领特别调教出来的高手,只给萧祈一人差遣驱策,爻便是其中首领。
此刻他颔首到萧祈身边道:“殿下,是雁辰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岳统领他一直没有追著,恐怕,是出事了。也派人直到澹州严大人府上去问过,严大人的二公子说,没有见到皇上派来的人……”
“之後呢?”
“雁辰追查的结果是,岳统领的路线有些迂回。原本见了殿下之後,他该顺道西行,直达澹州,可他却没有依照这个路线,原是从峻岭过来,见到了殿下之後,不知为何,便原路返回峻岭去了。且又故意匿藏了踪迹,别人绝不会发觉他来见了殿下。他人也正是在峻岭失踪的。雁辰还留在那里暗访。”
“要他继续追查,务必找到岳驰。我这边,留下两个跟著暗中护好楚麒楚麟,足够了。”
“是,殿下放心。”
“还有一件事。爻,你带萧陌回若望城,不要让他继续和我们一道。”萧祈说“如果赏景游玩,带上他未尝不可,现在看来,此行多事,不可大意。如妃入宫近三十年,只有萧陌一个儿子,不能有什麽闪失……总之,一会儿你进去,对他说──就说如妃病了,思念他,派你来寻他,让他务必回去。”如妃一向身体不好,一年倒有十一个月都在病中,这麽说也不算欺骗。萧祈伸手摸了个白玉环出来递给爻“这个是临行前如妃给我的,本是想著我此行会路过她的娘家。要我带萧陌去看一看的,现在恐怕是去不上了。你拿著,正好有用。”
爻颔首领命,接过玉环,闪身去找萧陌了。
萧祈一人坐在石凳之上,探手在左臂衣袖上按压触摸著。心思百转千回,理不出个头绪。
那日楚麟随口说,岳驰将有血光之灾,楚麟预言这样的事情,少有不兑现的。只不知,这血光之灾,到最後,是生是死。
他手里反复不停触摸著的地方,透过衣裳织锦的料子,隐隐是个硬物的轮廓。那东西藏在左袖的暗袋里,却不敢轻易拿出来。
那日岳驰前来送银子,他本就疑惑,母亲梅妃不是什麽细心之人,何况对於自己与楚麟之事,她虽然知道,却不喜欢。不可能千里迢迢派人送什麽银子给他们。
回头一看,若然不是母亲送来的东西,那包裹里,银票之外,尚有铸得形状奇怪的方形银锭,他稍一使力,便破开了。里面竟如一个盒子般,呈著一件东西。
纯金铸造的,半只兽印。
这个萧祈一看便认得。
它本是完整的一只金虎方印,从中间齐齐剖开两半,左边一半,给了东六州的兵马司楚淮裳,右边另一半,则一直都在皇上手中,从不曾交给他人。
如今,却……
萧祈苦笑。
原本,若楚麟不多管闲事、肯听他的话直接去雍州,他会当这个虎符并不存在,无论父皇的期许是什麽,都只做个愚钝儿子,摆一副凡事都不明白的态度模样。等到回了帝都,再把它原封不动还给父皇便是。
到如今,却只能乐观的想,得了这个东西,有些事情倒也好办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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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祈,你大半天的没回来都做什麽去了?”
刚一进屋就见楚麟扑过来,萧祈只得伸手接住他抱在怀里。
“早上庭院里空气好,便散步著一直往里走,走得深了,才发觉那是片小竹林,多坐了一会儿才出来,方才顺便让小二牵马出来,我们差不多现在可以上路了。”
楚麟抓著萧祈衣服说道:“你没见著少了个人吗?萧陌被如妃派来的人领走了。”
萧祈微笑“哦,是什麽人?”
“我们都不认得,从前没见过的,不过他身上有宫中暗卫的腰牌,又有如妃素来不离身的白玉环,所以萧陌就急急的跟著走了。”
萧祈便不以为然的点头“这样也好。让他去吧,我也省心些。”
“萧祈,你好像一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