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麒却还是不搭理他,懒洋洋躺下,口中说道:“都已经断义绝交了,你还来找我干什麽?!”
“哎?楚麒楚麒,随便闹著玩的事情,你哪有那麽爱生气。亲兄弟的,怎能摔个杯子就绝交了?和好吧和好吧~~~”楚麟将枕头摆在楚麒身边,自己也躺下“别生气了!我讲笑话给你听。我新学的,可好笑了呢!你听听看啊……话说,梁朝时有个书生,天生的是个痴呆,不识羊。有次,有人送了他一只公羊,他便用绳子系好羊颈子,牵到了集市上去卖。人家开价都很低,他卖了多时也未能成交。市场上的人知他痴呆,就觑准了个空,用一只猕猴来偷偷换了羊。书生见了猕猴拴在那里,还只当是他的羊,心里纳闷的看那猕猴,想著怎麽自己的羊一下子改变了面目,角也没有了。心里气恼,就怪市集上的人扭去了羊角。但那猕猴头上又没有伤痕,他就不好再说什麽。於是牵著猕猴回家,还咏著顺口溜说:“我有一奇兽,能肥也能瘦。先是羊腥味,现在散奇臭,数回牵入市,每每剩在手。头上失双角,脸变橘皮皱。呵呵呵……楚麒楚麒,你说好笑吧!!”
连比划带笑,有模有样的讲完了,楚麟推推楚麒:“猴子与公羊都分不清楚,这人你说有没有意思……喂喂,我说楚麒,我好容易记住个笑话,第一个讲给你听的,好歹你笑一下,别让我白忙活。”
楚麟无奈,叹口气转身“我说……你真觉得这笑话好笑?”
“是啊!不然怎麽会记住?”
楚麒对他真是连鄙视都懒,想了想,笑道:“你那个无趣。我讲个真正好玩的给你听。”
楚麟想想也对,楚麒他博闻强记过目不忘,必然知道更多的好笑话,於是催他快说。
楚麒想了想,便俯身过去,悄悄在楚麟耳边细说了一个,等他说完了,楚麟却眨著眼睛,完全没有听懂。“恩……什麽意思啊?那是什麽意思啊?”
楚麒却只是淡淡的笑著,不回答。待被逼得紧了,才又凑过去,仔细解释了一遍。
这一解释,楚麟大惊起来,捂住嘴巴:“啊!这个……这个……你从哪里听来的?!!”
居然是个淫、色的笑话。
楚麒不以为然:“书上看来的。”
“亏你还是个神官,亏得老师每每说你是个什麽天纵之才,亏你还天天捧著书本看到深夜,点灯熬蜡的你,我以为看得都是什麽仕途学问圣贤之书呢!原来竟是这些淫、色不入流的东西!!”
“圣贤之书那迂腐不堪的玩意儿,大同小异,看一本与看百本也没有什麽不同,扫上两眼也就记住了。看无可看,自然要找点有趣的来读,免得被些仕途学问之类的傻书绕坏了脑袋,读成个呆子。”
楚麟听了楚麒这番谬论,凑过去仔细盯著楚麒的脸看,仿佛能看出花来似的,口中不停说道“亏你平日还总是一本正经的,只我知道,你就是满肚子坏主意。白念了那麽多书。”
楚麒不反驳,反而点头赞同“楚麟,只是你是不知道而已。这世上,不读书的人,坏也有限,色嘛也只得做个踩梯偷窥之类的登徒子。只有那些饱读经书的博学鸿儒高官宰辅们,才真的是……若说坏,便是祸国殃民卖主求荣,若论色,则个个都是欺男霸女的淫棍色魔。”楚麒微微眯起眼睛,神色间几分认真“这世间的污秽之事,只有他们还没来得及做的,却绝没有他们不敢做的。台面上越是道貌岸然,内里便越是卑鄙下流。”
“……楚麒?”心性纯然的楚麟对於这个话题,自然不是很能理解的。“这怎麽能一概而论。总也有读书的好人,更有读书的好官。若是当真没有了,那你读了那麽多书,你便去做个好人,做个好官,不就好了。”
楚麒拉扯一下楚麟的长发“我可不是你,也懒得做什麽好人。”
“你本来就很好啊!”
“算了,不说这些。天晚了,睡吧!你不是还想要查佘县圈地的事情吗?早点睡了,明天也好早点起来想对策。”
这句话可当真是楚麟最想听见的了。他见楚麒终於松口,心里舒坦了,不听笑话也能笑开一朵花似的。
当下再无心事,抱著枕头,便很快的安睡了。
楚麒听见耳边均匀的呼吸声慢慢传来,便侧头看那长得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人人都说,这张脸美得稀罕。只是这麽许多年,天天的看,实在也看不出个美丑来了。
他与楚麟,除去这容貌之外,无论哪里都不相似。
比如看人与事,楚麟总看得见善的一面,而他,却喜欢看那恶的……
就像天地的两个极致。
其实,他们两个,半点都不相同。
15黄金虎符
第二日大清早,楚麟便再睡不著了,催著大家早早上路,前去佘县。
原说这龚州界内,水源丰沛山川秀丽,虽然与龙脉八竿子打不著边,却也算得上地有灵气。
原本定下的路线是出了同城要走官道,经梅郡到佘县。
这一路,说是走过去,倒不如说是玩过去。主要为了赏景观古迹。
一则是同城官道修得与别处不同,驿路两旁种了大片杏花,成了林子,如今正当春日,原想著几场细雨之後,也该是开得旺盛了。最适合赏玩。
再有便是,驿馆亭台修得楼阁飞檐,极为风雅。看著也是赏心悦目的。
更何况,临近官道的地方,名景胜地颇多,连山神土地庙里摆放供果的盘子碗都是上了百年历史的,不去看看,难免可惜了。
龚州这地方,自古便是个富庶之地。
楚麒喜爱看这些年代久远了的东西,楚麟又喜欢看个桃花杏花之类,这才选了官道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