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便不以为然的点头“这样也好。让他去吧,我也省心些。”
“萧祈,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为什麽我要惊讶?”
“嗯……因为……”
“因为你若是不惊讶,他就要输一次赌。”楚麒从里屋走出来,靠在墙边。
萧祈好笑的看著昨天还要摔杯子绝交的孪生兄弟“说说看,到底怎麽赌的?”
楚麟便说道:“萧陌本来是立即跟著要走的,可是转念一想,怎麽也得和你说一声,便要去找你,又不知你去哪了。然後楚麒却出来说,不必找了,让他自己先走就好,说你早都已经知道了。我说不会啊萧祈一大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怎麽会知道如妃娘娘派人领走萧陌,楚麒非不听,把萧陌硬打发走了。所以我就与他打了赌,看你回来知道萧陌走了,到底会不会惊讶……然後……”
“然後,他若输了,便要无条件的任我差遣一件事。”楚麒帮忙把话说完整了。
萧祈揉揉怀里懊恼不已的楚麟“以後别和楚麒打赌。从来你就没赢过,怎麽还不长记性?”
16帝妃之相
“梅郡,原本是该叫湄水之滨的那个湄字,因为是三面环水的地方,水草也生得漂亮。後来有一任郡守酷爱梅花,就在郡中各处大种梅树,一到冬天飘雪花的时候,整个梅郡的土地上到处都是冷冷的梅花香,渐渐的,人就把这湄水的湄改成了梅花的梅。楚麟你看,顺著这条迤逦河,一直向下,两天的功夫就能到了。”
萧祈牵了马匹,顺著河道边慢慢徘徊,一边走一边讲些地理典故给楚麟听。
楚麟目光投在波光粼粼的迤逦河上,水波轻漾,澄澈透明,河面上蒙蒙的笼著烟雾。两岸柳丝微碧,处处透著盎然,十足的赏心悦目。
楚麒却坐在渡口边上,靠著枯木,双手枕在脑後,若有所思的,却也闲适。
河取迤逦二字,顾名思义,是说这河道曲折迂回,水势也是忽急忽缓的,要想走迤逦河这条水路,普通的小船到水流湍急之处实在太过危险。萧祈同楚麟楚麒下马驻足的地方,刚好是个水势平缓的所在,这里有个渡口,叫做仙人渡,停泊得都是些大的船只,据说平日船家特别多,接送往来客商,热闹非常。只是近日,等了好半天都不见有船撑过来。仙人渡上,除去他们三人,也不见有别的客人。实在奇怪。
等了半盏茶的功夫,船不来,雨到是先来了。
起初只是细丝般的,後来竟也渐渐下得大了。
渡口搭得简单,只是一些枯木拼凑出来的,连个遮雨的草棚子都没有。虽说春雨绵细,淋久了,身上也湿冷。楚麟身体根基弱,不一会儿就接连著打了几个喷嚏。
萧祈拿了件厚实点的外袍遮在他头上,回头又朝著楚麒的方向到“过来,跟楚麟一起遮雨。”
楚麒原想起身过去,侧头看他们两个,却又摇头“楚麟前几日不是说了,这杏花雨最是滋养慧根吗,我今日倒想多淋一会儿,长些智慧。”
“你的慧根足够了,不用淋,快过来。”萧祈召唤。
楚麒仍是摇头,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不了,你们两个遮著刚好,我不冷。”
楚麟见楚麒不来,便缩著肩膀躲进萧祈怀里。他早上起床就觉得冷,这会儿一下雨,浑身都是凉意,难受的很,便说道:“萧祈,不然我们回去吧,等了半天也不见一条船,是不是走错了?”
“临出来的时候向客栈掌柜打听了是仙人渡,怎麽会错……”
正说到这里,便见著远远的从山後边撑来一艘大船。
开始只是远远的轮廓,以为是艘挺大的商船。等到近了,才发现,这船著实漂亮,竟是个挂著彩绸装饰得十分华美的画舫。
画舫上下分了三层,飞檐楼阁,好不奢华。最下面一层,只是撑船的小厮左右两侧便足有二十几个人,都穿著一色的青碧衣裳,远远看著,在蒙蒙烟雨中,晕开如淡淡的水墨般,透著写意。
船靠著岸边近了,隐隐飘来笛音,轻盈悦耳。
便另有附和者,浅吟低唱道:
但与东君渡迤河,孤舟一棹洗沈屙。
浅深苍翠皆写意,微雨湿风卷烟罗。
日也歌,夜也歌,云山两岸忽而过。
倦来枕水横波上,春咽萧笛苦吟哦。
楚麟的头遮在袍子底下,拉著萧祈回到那仙人渡的渡口处“听听,这乐音吹得真是流畅好听。”
楚麒点头“词填得也有意思。明明是艘大船舫,居然非要唱成是一棹孤舟……”
那船舫正是朝著仙人渡而来,不一会儿便靠了岸。
一个鹅黄衣裳的美貌姑娘从船舫里走出来,微微向他们施了礼,说道:“这雨越下越急了,三位公子不如先到船上来,我家主人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