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过后,人也重新进入一种备考进行中的紧张氛围里,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虞伽成天泡在图书馆内,直到天黑才回寝室,这期间,她并没有因为窃听器的事情而找上官灵越,主要原因是,她有回无意间从同寝室女孩口中得知上官灵越是赵伊麦死忠粉的这件事。
当下就如醍醐灌顶般,终于明白为何跟她毫无瓜葛的上官灵越会在第一回见面时就处心积虑着要加害于她,而整件事情的真正幕后操控者是谁,早已昭然若揭。
那段时间里,除了进入紧锣密鼓的备考之外,虞伽还从百忙之中抽空在外头寻起了房子,她准备等这学期结束后就搬离校寝室这充满纷争和是非的地方。
而上岛郡亭这地方,从澳洲回来后,虞伽再也没有回去过,她跟姜则厌的联系也是在回国的前一晚彻底斩断的,自那之后,虞伽没有再给他发过一条信息,就像永远死在朋友圈里的陌生人,从此再无瓜葛。
皇甫泽洋在虞伽回国后给她打过一通电话,大概是听到了一些在圈内流传的闲言碎语,所以特意来电慰问她几句,但虞伽却回,谈恋爱么,不是一定要走到最后的,她的心态早放平了。
话虽说的云淡风轻,但事实上,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洒脱,那么无所谓,每当夜深人静时,依然会想起姜则厌,他的身影就像观赏过无数回的旧电影,不受控制地在脑内一遍又一遍循环往复地播放。
越是想忘,就越挥之不去。
但这段期间里,皇甫倒是找她找得更勤了,但她的频繁相约并不是因为对虞伽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而是受人之托,以各种理由和借口约她见面吃饭,虞伽说你不是谈恋爱了么,怎么还有闲工夫约我。
“等下,你怎么知道?”皇甫秒问。
“废话,我又没瞎,微博热搜都挂了好几天吧。”
“我以为你没看见,不对啊,你不是不关心那些娱乐八卦么?”
“你以为我从甲骨时代来的。”
贫了那么几句后,皇甫言归正传道:“我们剧组今晚在吴淞路上的日料店定了杀青宴,你学校离得近,要不要过来?”
“你最近拍什么戏呢?”
虞伽不置可否地答。
“大型古装剧,跟韩秋煜一起拍的,你猜女主是谁?”
“猜不到。”
皇甫“啧”了一声,继续说:“就赵伊麦,你有印象不?上回我们一起吃饭还碰到过的,她本来在戏外就吃韩秋煜吃得很死,结果戏里更是占尽他便宜,靠,还走什么御姐人设,粉丝要看见她私底下那副没见过男人的样子,保证全脱粉。”
赵伊麦。
因为这三个字,虞伽呼吸一紧。
那张被栽赃的相片,那段被掐头去尾经过后期处理的音频,当血液里的冲动盖过理智,那些被陷害被污蔑过后积压在心底深处的躁郁终于不受控制地突破重围,在脑内形成一股“是该好好算一笔账”的强烈念头。
“所以赵伊麦今晚也在?”
“韩秋煜在的地方哪能没她。”
“几点开始?”
虞伽冷不丁地冒出一句,皇甫愣怔数秒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回应:“你说杀青宴啊,七点半,包场了。”
“行,”她回,“我去。”
虞伽晚了半个多小时才抵达皇甫在微信上传来的高级日料店地址,一推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日料店特有的酱油味儿,店内坐满了人,层层叠叠的交谈声霎时涌入耳膜,紧接着,有人闻声回头,但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虞伽已然从他们身旁径直走过,继而旁若无人地朝皇甫发来的包间号走去。
那时,服务员正要给皇甫所在的那包间送清酒,移门被女服务员从中间推向两侧,随着视野的逐渐扩大,虞伽看到了一屋子熟悉的面孔,皇甫则是他们之中第一个循声别过头来看的,眼神也特别灵光,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服务员身后的虞伽,于是,熟稔地冲她招手:“可算来了啊,来,到我边上坐。”
这么一句话落下后,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朝她身上挪,虞伽倒是谁也没看,脱了鞋两步来到皇甫身旁的空位处落座,手指顺进发丝里捋了把头发,皇甫问她喝什么,她抬了下额,眼神正对着服务员在为赵伊麦添酒的动作:“喝一样的。”
“想吃什么,要不再加点什么菜?”
开口的人是韩秋煜,虞伽顺着声音来源看去,他正对着皇甫而坐,位处她斜对面。
有段日子没见了,人瘦了,轮廓也更利落了,还是挺帅的,可能是明星光环,也可能是他确实挺会打扮也挺会穿,于是,视线就多停留了那么两三秒,也正因为这么一个举动,遭来了对面赵伊麦的嫉妒和不满,她冷哼一声,吃完的毛豆壳则被用力不小心地掷进虞伽面前的空酒杯中。
那边,服务员正要给她倒酒,结果却因为眼下的这一幕而停顿了手里的动作,反应两秒后刚要开口,偏偏赵伊麦在这时抢声:“不好意思咯,不是有意的。”
明明是句道歉话,却被她说得掷地有声,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歉意。
虞伽没接话,视线终于顺着她的声源撂一眼,然后就看到了一脸不屑的赵伊麦,眼里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像是在等待一场好戏的降临,又像是一种公然挑衅。
虞伽知道她骨子里的那些坏心思,勾了下唇角,按兵不动地回两字:“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