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身上收回视线的同时,服务员已然将脏杯子撤走,紧接着换上个新杯子,替她倒满酒。
“他最近不是被个嫩模缠得不行,听说都要跑国外去了。”
赵伊麦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但虞伽听出来了,这话势明显是在延续她没来之前的那个话题,而就在话音落下的那几秒里,场面一度安静。
大概在五六秒的空档过后,赵伊麦又接着点皇甫,握着酒杯的指头也朝她那儿点了下:“你不是跟他比较熟么,他什么时候走?”
“我跟他又不是天天见,你别问我。”
皇甫接了这么一句,紧接着,一副要逃离灾难现场的架势,说:“我去上个卫生间。”
赵伊麦冷笑一声,目送她迅速离开包间的背影,须臾后,视线若有似无地瞟一眼虞伽,而虞伽那时正百无聊赖地拿指腹轻磨杯口。
她从进包间后,一口食物也没进,一副食欲不佳的模样。
赵伊麦那会儿心情特别好,冲她抬了抬下巴,紧接着,以一副招待宾客的主场姿态,说:“这牛舌不错,你尝尝。”
“牛舌吃多了容易爱嚼舌根。”
她这么回,眼皮仍懒懒地垂着,盯着杯口。
屋内的气氛霎时陷入一种噤若寒蝉的状态里,身后的空调吹着丝丝凉风,虞伽的手指轻轻叩着杯口,真正的号角在这一刻吹响,那时,赵伊麦正用一种冷而锐的眼神看她,浑身的刺都张开了,一副随时备战的模样。
韩秋煜原本想要出声打破僵局,但偏偏手机铃声响,在这格外安静的屋子里响得惊天动地,他看一眼手机屏,蹙了蹙眉。
那似乎是个无法拒听的电话,所以在铃声响起的第五下时,他还是无奈起身,又朝她们做了个接电话的手势,最后推开移动拉门走出包间。
终于,夹杂着酱油味和清酒气的包间内只剩下她们两人。
冷气很足,吹在虞伽的肩膀位置,她把垂在肩后的长发拨到一侧,眼睛也从杯口的位置徐徐挪到赵伊麦的脸上,与此同时,跟她有了今晚的第一回正面交锋。
就像早有准备的一场硬战,她直视她的同时,开门见山地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你听过没?”
赵伊麦也在看她,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跟她进行一场长久且实实在在的眼神对峙。
半晌后,嗤笑一声:“你在说什么呢虞小姐,我听不太懂。”
“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她从容不迫地又接一句。
“你这样礼貌吗?首先是不请自来地跑来别人的庆功宴,现在又莫名其妙地讲些有的没的,你这样……”
话落一半,一枚微型窃听器就这么不动声色地被投进了赵伊麦喝空了的酒杯里,伴随着轻微的触碰声,“当啷”一记,让她悻悻闭嘴。
也是在那个当下,赵伊麦脸色骤变。
但很快,阴云散去,她忽地敛起那维持不足五秒的震惊,视线再度犀利地落到她脸上,就连原先强行伪装的面目也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撕碎,她笑:“你有什么证据?”
赵伊麦足够聪明且心理素质也足够的好,即便证据就摆在眼前,即便她能将所有的事情联系到一起来分析虞伽此次前来的目的,即便她明明可以伪装得自己从未见过这物品,但她偏没有半点掩饰地用一句“你有什么证据”来堵住她的口,就像根本就不屑让她知道整件事的幕后操控者正是她本人。
虞伽看着她,看她以一副“就算被你知道,但你也拿我没办”的胜利者姿态从容不迫地应对她,然后,听她接着说:“虞伽啊,你可能还不够了解姜家在南川的势力,更不了解他们家在金融圈的分量,说白了,像你这样的人配得上姜则厌吗?”
顿了顿,她把装有窃听器的杯子反扣在桌上,继而笑盈盈地说:“我只是在帮姜家清理后花园,清扫掉那些影响视觉欣赏的枯枝败叶而已,这次就算我不出手,也自然会有别人出手,你应该感谢我,至少让你离开得还算体面。”
“像我这样的人……”
面对她的巧舌如簧,虞伽只呵笑一声,重复:“那你知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最不怕玉石俱焚,两败俱伤。”
赵今麦的确是有本事的,手段也够卑劣,不然也不会在坏事做尽后还能脱身得一干二净,还能有人心甘情愿地替她出手卖命,但是,她这回撞错枪口了,招惹到她头上就没得商量了,即便她过去能做到明哲保身,但往后,她要她为自己犯过的错误付出惨痛的代价。
赵伊麦手指卡顿,随后,就看到虞伽身子稍稍前倾,朝她的方向压去,眼睛结结实实地与她冲撞:“你喜欢谁我不关心,你脚踏几条船想在哪里立稳脚跟,这些都不干我屁事。但你要踏着我的尸体去满足你自私贪婪的,还想做倒不沾一滴脏水地全身而退,你觉得有这么好的事吗?”
“你现在就一个人,连姜则厌这样的靠山都丢了,你觉得你还能占多少上风?”
“你可能对我还不是很了解,”虞伽徐徐说,“但没关系,往后的日子你可以慢慢了解我,了解就算单打独斗的我也照样能毁了你,信不信?”
赵伊麦耸耸肩,嗤之以鼻道:“我看着咯,一条搁浅的咸鱼还能怎么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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