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徐诚他们一开始是不想与李明川同流合污的,但他们年纪尚轻,离开家便倒了书院,不知人心险恶,被李明川唬住也情有可原,徐诚说他当初借了银子去找李明川补习,李明川不仅会安排时间还会安排路线,徐诚去补课途中,从未见过巡院,那晚他们背着张景月的尸体回学舍,也未曾见过巡院,你看,李明川何等小心,也是难为他,用了几个月时间将书院巡院每日巡查路线和时间都摸清楚了……”
“他是一门心思要作恶。”
“他贪念过重,留着也是祸害。”
“可山长也没必要去趟县衙……”
“总要为徐诚几人争取一下,且我算着京城来消息也就这两天,今晚我与你待在一处,若是有人想杀你,便要连我一起,只盼着李家能在那些人心中有些份量……”
“不可!”陆凡着急的说:“山长忘了我在虎青山上是学什么的,只要我不吃不喝,谁动手杀得了我?昨晚与二哥饮酒还说起这事,想杀我的人或许就是想栽赃给某位皇子,这样一来,皇位争夺中侯府自然不会站在这位皇子一边,如今再加上李家,他们怕是巴不得……”
“勋儿早上来与我说了说,你的想法不是没可能,只是……”
“他们不想让我回京,是因为我一旦进了刑部大牢与家人团聚,他们再想动手怕是没有机会了,皇上或许是好意,但眼下宁国侯府上下是在牢中还是在府中没有多少区别,相反,待在府中或许更安全,只要父亲对外说修养身体不见客,不论谁来过都主动说与皇上知,山长觉着还有谁敢来?”
李学甫想了想,说:
“我尚且不知你的想法是否正确,在我看来,不论哪位皇子心有此念都是徒劳无功,太子是嫡子也是长子,无人能撼动,即便太子如何了,也有旧例可寻,并非是谁拉拢谁便可得逞的,篡位夺权一事,无论找什么借口,史书都避不过,除非皇上心里有想头,那便另当别论了。若真是如此,你们一家还是在狱中安全,皇上乃一国之君,谁能让皇上十分的信得过?你说的自会向皇上禀明,也只是你自己的想法罢了,皇上信不信?徒增猜忌罢了。”
陆凡一时间竟是找不到话语反驳。
“也怪我不喜打听朝廷上的事,只在你家出事的时候问过,当时族中人有劝我退亲的,也有劝我千万莫退亲的,理由都是李家的名声,族人知道我凡事都有自己的规矩,比如儿女的亲事,我是会问过他们的意见再做决定的,这事儿当时我问过秋儿,秋儿问我宁国侯府当真参与谋反了?我说莫说宁国侯府,便是显王也是自找的,他是皇上的弟弟,一直居于惠阳藩地,却自练兵马,皇上下旨训斥多次,显王仍旧不改,才有了谋反一说,可显王只是训练百人的兵马,又能谋得什么反?不过是皇上想为太子扫清障碍罢了。”
“秋儿……怎么说?”陆凡着急的问。
“她说既然宁国侯府是冤枉的,那便不能做落井下石的事,不但不能做还要帮宁国侯府伸冤。”
陆凡心中一暖。
“我这才细细打听,知道你们一家不会有事,而后便不关注朝廷中的事了……无妨,先让你安全回京,之后我卸下山长一职,也方便我去京城帮你家周旋,总有水落石出那一日。”
陆凡感动了,他立刻起身朝李学甫深深一揖,这一拜饱含深情,直起身后,陆凡还想说几句发自肺腑的感激之言,却听院中有下人回禀:探事司于谦,刘能求见山长。
有那么一瞬间,陆凡以为自己幻听了,可等他奔向书院大门,远远的看到刘能那一脸大胡子,陆凡下意识的说道:“我不用回县衙牢房了。”
流云笑呵呵的问:“你确定他们不是来押送你去牢房的?”
“能让他们半途折返来找我的,应是桥台县那个案子。”
“那案子你虽说怀疑是多人作案,还让我查了别处是否有奇案,还让项虎他们去打听江湖中哪个门派接替人寻仇的买卖,但是吧,我总觉着,既然凶犯胡广已被抓,等刑部来人将胡广带走,用刑之后,胡广必定会如实招供,哪里就需要你再去查案。”
流云说着,二人已走到书院门口,刘能像是听到了流云的话,开口便说:“胡广死了。”
……
能到白麓书院,于谦的心情是澎湃的,这里是多少文人学子们做梦都想来的地方,今日他竟是就站在大门前,他想着这辈子与读书无缘,可几个儿子必须有能读书入仕的,以前能进白麓书院读书只是一个愿望,如今有陆凡在,这个原本只是个愿望的愿望,看来倒是极有可能成真。
于谦只顾着澎湃了,没想到刘能上来便是这一句,瞬间便让他忘了愿望是什么,这一趟,差事难办啊!
能这么快就再见这两个人,陆凡还是很高兴的,他倒是没着急问二人找他是何事,只说既然来了,便先参观一下,其他事一会儿再说。
于谦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犹豫了一下,刘能忙说机会难得,于谦这才点头。
陆凡带着二人,在巡院的引领下参观了书院,而后又带着二人去拜见了李学甫,这才回到自己屋中,说起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