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输了赢了,我又不是和人赌气。”尤袤从石块上蹦起,梗着脖子反驳。
赵玉见他炸毛,轻笑一声,“我可没说你是与人赌气,仆从怕责罚,你便揽了责放了他,瞧着你不像因马车晚两刻而闹别扭的人。”
“你······不用你管。”
尤袤气鼓鼓的坐下,撇开头恶狠狠道:“实话告诉你,新来的夫子都是我赶走的,若你还多管闲事,明日起我便与你作对,让你待不下去。”
赵玉不急不徐地坐到了尤袤旁边的石头上,一双眼含着笑,“将我赶走了容易,将你父亲的妾室赶走恐怕不易。”
“你别胡说。”
尤袤戒备的盯着赵玉,对方却接二连三的戳中自己的心事,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看来我没猜错。”
尤袤抿着嘴不说,眼神极为倔强却又透着一丝脆弱。
赵玉看了眼他,又将目光投到不远处的树影下,语气放软了几分,“你可以选择在这坐到天黑,甚至天明,你爹或许怒气冲冲而来,或者放任你不管,你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便只能一次比一次伤心,下一次变本加厉的博取关心,循环往复终究解决不了问题。”
“那我怎么办,难不成就由着那女人压在我与我娘头上?”尤袤稚嫩的面上满是不甘心。
他娘处处隐忍,常常独自垂泪,到头来,爹爹还不是向着那个女人,如今她又怀了身子,父亲恨不得将她供起来。
府上的下人见风使舵,还有几个人想起这府里还有个主母和他这个嫡子。
赵玉收回视线落在尤袤面上,“你是嫡子,你母亲是主母,妾终究是妾,就算再受宠也翻不起风浪,你爹是朝廷命官,就算是为了那顶乌纱帽也不能宠妾灭妻自毁前程,而你只需做好自己,当你足够优秀的时,你爹便会记得你,能想起你便能想起你的母亲。”
“真的?”
尤袤眼中闪过一抹光亮,“你是说,只要我足够优秀,我爹就会记得我与母亲?”
“那倒是也不一定。”
得到的答案与想象中的不一样,尤袤面颊发热,有一种被人戏耍的感觉,扭过头不再看赵玉。
见他恼了,赵玉反倒笑了。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若想要把握住一件事情,首先自己得有把控事物的能力,与其期望他人,还不如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尤袤一瞬间的失神。
他惹祸、闹事、将周遭搅的乱七八糟。
不过就是为了换取他爹的重视,即使每次换来的是责骂,惩罚,至少在那一刻,他爹的满眼里只有他。
但从没有人告诉他,原来他可以主动,可以不用等待,可以凭借自己让母亲开怀······
尤袤心头一跳,心中的幽室被凿出弹丸大的洞口,透进来的日光又烫又亮。
“那,那我该怎么办?”尤袤转过头,有些扭捏。
“我不知道。”
赵玉摇头,语气极其温和,“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我?”尤袤微微一愣,垂头沉思片刻,忽而笑开,“你说的没错,我知道要如何做了。”
这头,谷白子面完客人,匆匆回来寻人时,发现尤袤已经不见了,有些吃惊。
这小子竟真被劝回去了?
真是难得,以往闹起来,哪次不是尤知县怒气腾腾领回去的,这次听劝竟然自己回了,真是奇了!
为了确保人是真的回去了,谷白子还特意绕道大门口问看门人,“尤袤可是归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