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书院。
白日郎朗的诵读声也消的干净,只剩晚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
后院屋内,一老一少靠窗相对而坐,一个研墨,一个落笔,画面极其和谐。
赵玉利索的收了尾,搁下笔,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您过目。”
“我瞧瞧~”
谷白子兴奋拿起案上的书卷,花白的眉须欢快的抖动,眯眼赞道:“哎呀~真是后生可畏,真是一点都难不倒你,我这缺页的《流云集》总算是补全了。”
看了片刻,谷白子敛了笑,抬眸看向赵玉一脸认真道:“玉哥儿,我瞧着你不如在院内书阁里做个修编?素日也清闲,也不用被外舍那些混小子吵的头疼,你看如何?”
他如今是越发宝贝赵玉。
是含在嘴里怕化了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要是外舍那些皮小子真的把他给气走了,光想想心都抽抽。
“谷老先生!”
赵玉颇有丝无奈,这话今天已经不知道听了几遍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呵呵呵······年轻人就是喜欢挑战。”
谷白子摸了摸胡须笑道:“想当初我也一样,但咱可说好了,就算外舍那群小子气了你,你也得帮着老夫修编书籍才行。”
赵玉无奈点头,看了外头的天色起身告辞,“山长,天色已晚,我得赶回家去了!”
“哦哦哦~瞧我,这都下学许久了,不如你留下了用了晚饭再走?”谷白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按理说山长请,不该辞,只是内子外出未归,家中还有几个年幼弟妹实在是放心不下。”
“原是这样,那我就不留你了,路上慢些。”
两人出了房门,刚走一箭之地,就听到前头有争执声。
“小公子,咱就回去吧~”
“我不走!”
一个衣着鲜亮的少年盘腿坐在树下的大石上,扭头冷哼。
灰衣仆从跪在他脚边,苦着一张脸,“求您了,这马上都到饭点了,若不回去,老爷知道了又要责备小的了。”
“你要走,你就自己走,我才不怕他!”
那少年闻言非但不怕,叉腰站了起来狠狠跺了几脚。
“还有,你回去告诉那个女人,今儿喊走了我的马车,她若不跪着来求我,我就不回去,从今天起我就住在这书院。”
谷白子看着眼前闹腾的人,太阳穴一阵抽疼。
“谷山长!”
仆人见了他,像是看到了救星,大步奔了过来。
“劳您帮小人劝劝小公子,这离下学都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再不回去,老爷夫人都该担心了。”
这孩子就不让人省心,谷白子一个头两个大,板着脸道:“尤袤,你又在这闹什么,还不赶紧回家。”
尤袤瘪了瘪嘴,不情不愿的走上前,朝着谷白子作揖,“谷山长!”
“你为何迟迟不肯回去?”
尤袤不吭声撇开头,视线正巧同赵玉对上,歪头打量了眼对方,“这就新来的夫子?”
“老夫问你话,别岔开!”
谷白子重重咳了一声,端着严肃庄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