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梧低笑了一声,他知道宋昶心中敬他,也见过当年宋昶如何拼死效力东南水师,若让他在宋家和自己之间抉择,答案显而易见。
如今秦王手里的兵和水师的兵人数相当,双方必有一战。
水师胜在有股不怕死的匪气,三大营已许久未曾上过战场,秦府军不过一群老枯藤,根本不足为惧。
宋昶归顺于他,这一局已经赢了。
他示意宋昶喝酒,酒盏欢谈间,只听宋昶随意问了一句,“师父放着富丽堂皇的长公主府不住,怎么住到这丹霄阁来了?”
祖梧一顿,旋即嗤道,“女人这东西事情多心眼小,成天就指望着你把那天上的月亮摘下来捧到她跟前尤其是年纪小,又急着把自己往男人跟前儿送的女人,更麻烦。”
宋昶低笑了声,这位长公主从前的男人是那个颇有几分手段的晏寺卿。结果晏寺卿突然辞了官,于是乎顺理成章地被长公主踹了。
结果刚踹没多久,她就爬上了祖梧的床。看来这驸马不需其他,只要有权有势,是个男人就都行。
“再怎么说,我这位小师娘也是长公主之尊,师父该捧着。”
“正是因为她皇帝的妹妹,我才不敢住她的公主府,这样的女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尤其是那个小皇帝已经对我起了疑心又不得不依仗我”祖梧哼了一声,“谁知道这对发了疯的贱骨头能做什么?”
宋昶心下明了。祖梧在东南有家室,妻子小妾一个不少,长子更是已经成年,帮父亲驻扎鹭门老窝。
即便朱翊婧长公主之身,于祖梧也不过是玩玩,跟这丹霄阁的舞姬一样做不得数。
宋昶将京口和金陵各五万水军的布防告知祖梧后才走出了阁楼,站在高耸的围栏上吹着风,此处能看见不远处亮着几盏灯的乌衣巷。
古朴肃穆的幽暗之地,和喧嚣的秦淮相去甚远。
“将军。”京口水师副将林阕守在门边,他来是有事要禀,见宋昶和祖梧说话,没有贸然进去。
“何事?”宋昶打了个哈欠,身周桂花酒气馥郁。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京口军三月一校验,粮草营,牙旗营和斧钺营都来上报说准备妥当了。”
“妥当就好。”宋昶重视精锐营,对其下其他营牙不甚在意,各头安排妥当上报一声就行。
林阙早知他惯来如此,识趣地闭了嘴退到一边,屋内的宴饮舞乐声再度响起。
宋昶没管他的师父荒淫,而是回头又看一眼乌衣巷,门楣错落,多少世家聚于物华天宝的一角。
他在靡靡之音中找了找,却再不见同平章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