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总侍也累了,先进内堂,有旁的吩咐,再细细道来。”
看着晏亭恢复了先前平静的表情,卿玦慢慢的松开了手,却不想
他的手才离开晏亭的指尖,晏亭竟突然回手握紧了他的手,卿玦一
愣,抬头去看晏亭,而晏亭正好转过脸对着他娇憨的一笑。
几个月同室而眠,他二人之间的关系早已传扬开来,此时倒是并不介意的再被旁人传成什么样子,见晏亭不肯松开自己的手,卿玦也不生生的往回拉,回以晏亭安抚的笑,眼底写满深情。
这等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自然有人看不惯,萱草雅骑着她的肥妞姗姗来迟,原本盘算着下马之后先跟曾胜乙热络热络的,却不想才下马就瞧见了晏亭和卿玦之间的浓情蜜意,倒也不管在场有多少人盯着,大踏步的上前挤进了卿玦和晏亭之间,对着晏亭笑眯眯的说道:“上大夫,几个月不见,我想你想得觉都睡不好了,上大夫啊,你有没有想想我呢?”
晏亭看着萱草雅妩媚多姿的笑,咧着嘴角连连摇头道:“我忘记想你了。“
看着晏亭脸上的尴尬,萱草雅并不理会晏亭是怎么回答的,上前就扑进了晏亭的怀抱,撒娇般的拍打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奴家这般念着你,你竟忘记了奴家;来来,让师兄评评理,你这寡情薄幸的人,该怎么补偿奴家呢?”
说罢连拉带拽的把晏亭自卿玦身边带离,随后竟塞到苍双鹤身前,拉出了块大红色的绣牡丹巾子,掩面嚎啕大哭,甚是夸张,好像晏亭当真负了她一般,哭天抢地道:“师兄,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先前我是想不开,分别了几个月才发现喜欢上大夫喜欢的紧,我们已经有了那样的事情,而今她倒是把你师妹我给忘记了,这可让我怎么活呢!”
众人被眼前这一幕震呆,面面相觑,不知这究竟是怎样一种混乱的场面,晏亭脸色铁青的站在苍双鹤身边,以只有他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管管你师妹。”
苍双鹤淡笑道:“自幼鹤便管不住她,抱歉,无能为力!”
有苍双鹤管不住的人,鬼才信,晏亭斜着眼睛睨着苍双鹤,清澈的眸子里的不认同清晰的印在苍双鹤眼底,愈加的勾了苍双鹤的笑颜胜花,不言不语,上前几步,与卿玦并肩走进了内堂。
萱草雅见苍双鹤与卿玦一起走了,伸手自怀中摸出了一块白色绣萱草的帕子,轻轻的拭去眼角的湿润,随后对晏亭笑嘻嘻道:“上大夫,同行啊!”
一白一红两块帕子交替出现在眼前,令晏亭感觉眼花缭乱,扯着嘴角想笑也笑不出来,轻哼一声,抬步走在了前头。
萱草雅并没有追着晏亭的脚步离开,待到人群散开,萱草雅对着留在最后的曾胜乙笑眯眯的说道:“好久不见,你有没有一点点想我?”
方才那一幕闹剧,曾胜乙心中分明是为了哪般,会心一笑,沉吟了片刻,不管是否真心,开口便说了出来:“是啊,我可是想你想的都睡不着觉了呢!”
萱草雅眼底的笑意更深刻,扬声道:“你我还真是有缘份呢,真巧,我也那么那么的想着你呢!”
“是么,真好。”
看着曾胜乙眼神的扑闪,萱草雅知道这家伙又打算从旁的地方趁她不留意的时候逃开,她这次可是做了准备的,大踏步的上前,伸手就把方才在晏亭眼前来来回回晃着的红巾子塞到了曾胜乙手中,扮作羞涩状,柔声细语道:“瞧瞧奴家特别给你绣的,喜欢不?”
曾胜乙身子打了个颤,看也不看手中的红巾子,连连点头道:“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啊,怎能不喜欢呢!”
萱草雅羞答答的垂了头,喃喃道:“呆样!”
曾胜乙大踏步的跳开,一手抱着玉首剑于身前,一手捏着红巾子递出去老远,口中急声道:“萱姑娘、萱女侠、萱小姑奶奶,在下自觉几月不见,未曾得罪姑娘啊!”
萱草雅顿时收了脸上的娇笑,咬牙斜眼盯着曾胜乙,冷哼道:“曾胜乙,你这话就是得罪我了,告诉你实话,你家少主把柄在本姑奶奶手上,本姑奶奶已经同她说过了,把你给本姑奶奶当牛做马,本姑奶奶便不出卖她!”
她这话还未曾说完的时候,曾胜乙已经逃出去老远,边跑边说道:“也好,等着我家少主同我说了这事之后,我再来见你。”
曾胜乙的速度,萱草雅自是追不上,倒也未曾做出要追赶的动作,恨声道:“你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哼!你不跑我还不要,你这一跑,我嫁定你了!”
私下里各有算计,可对抗南褚实在不是可以儿戏的大事,待到几人各自入座之后,晏亭把自己所知的消息还有初南和诸幽公之间的情况一并与苍双鹤说了。
其实这些事情即便晏亭不说,苍双鹤也是一清二楚的,甚至远在大梁的苍双鹤要比身在南褚的晏亭和卿玦更早知道初南的出去,而晏亭送给南褚太尉那五百金,原本是要回晏府去取的,可要筹集那么一大笔钱,以晏府的势力,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凑好的,是以消息传回晏府之后,殁先生连夜赶到苍双府,只出声说了要金子,苍双鹤并不多问,便命雷心子给殁先生送到了晏府里。
不过如今晏亭同他细细的讲这些情况,苍双鹤一直浅笑着听着,总有不经意的时候,晏亭的声音会带着一丝极淡的温和,字末时,会有属于女子才有的细腻,苍双鹤仔细听的,其实是晏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女子声音。
别夕躬身立在苍双鹤身后,苍双鹤说过,他的眼睛在睿王大婚的时候,若没有特别的情况发生,应该可以看看那等热闹的场景了。
对于那等热闹的场景,即便是曾经他的眼睛没坏的时候,别夕也是不喜欢的,凭良心说,他甚至有点讨厌那些鼓乐齐鸣的喧嚣,他会那么迫切的想治好自己的眼睛,说到底只是想看看那个在他耳畔轻言软语的女子是否和当初的白玉秋一样的柔和。
白天做了交代之后,夜里给苍双鹤几人安排了住处,筵席散后,晏亭当着苍双鹤的面与卿玦并肩离去,自然,她也并没有给自己做过旁的安排,还是睡在卿玦的房间里的—— 也说不清楚那房间到底是卿玦还是晏亭的了,只是不同于陈县郡衙,这个房间里有两个卧榻。
夜里,卿玦靠在榻上就着矮几上的油灯擦拭着手中的半截画戟,晏亭躺在另一边的卧榻上翻来覆去,良久,霍然坐起了身子,一头墨发披散在身后,伸手扒梳了几下,随后抱着瓷枕慢悠悠的挪到卿玦榻前站定。
柔和的灯火罩着他和她,灯下的两人皆是那般的不真实,卿玦手中还捏着画戟,抬头看着撅嘴的晏亭宠溺的笑,轻芦道:“怎么了?”
看见卿玦的笑,晏亭上前几步,把怀中的瓷枕挨着卿玦的瓷枕摆在卿玦大榻的前头,随后拿下卿玦手中的画戟放在了一边,伸手环住卿玦的脖子,额头抵靠在卿玦的额头上,撒娇道:“我冷,要你给我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