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殇定定的看着卿玦,半晌轻笑道:“当年的第一美女 ——陆娀婵。“
卿玦身子明显的一颤,难以置信的看着姬殇,连连摇头,“若父亲当真最爱的是我母亲,为何要那样待我,你骗我,三哥,三年不见,你为什么要编这番话来骗我呢?”
姬殇摇头,“你信,只是想不通罢了,莫要怪父亲那样待你,信常侯府那个时候养着那么多人,本来他私通叛国罪臣之女已经犯了株连之罪,先王顾念手足之情饶了他,若他再拿你当心肝宠着,惹怒了先王,信常侯府那么许多人就完了。”
心头涌动着异样的温暖,卿玦如过往一般,陷入属于他一个人的世界中,喃喃的念着:“父亲不是不爱我……”
姬殇不接话,只是静静的陪在卿玦身边,一样的场景,好像三年的间隔并不曾出现一样,最开始是被动
的宠溺着这个可怜的弟弟。到后来仇便成了真心,卿玦的单纯执着令姬殇放不下。
那厢,姬殇拦住了卿玦,晏亭得以畅通无阻的闯进了苍双鹤的房间,以前苍双鹤的房间内总是飘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香,闻见了,会感觉无比的安心,可是几日不见,再来却换上了浓郁的药味,令晏亭的心一瞬间揪紧。
不过晏亭选择忽视心头的异样,快步来到苍双鹤榻前,抱臂环胸冷哼道:“你把卿玦单独叫来,又要耍什么诡计?“晏亭猜想过苍双鹤对她这个问题的回答,要么搪塞,要么寻个军务之类的借口,且她针对苍双鹤可能给出的答案一并想了应对之词,句句犀利,可她想得那般周全,却忘记了那厮是苍双鹤 —— 总让人防备不迭家伙。
“鹤寻卿玦来,只是明白的告诉他让他离开你,不过他实在执迷不悟,鹤自问还有些手段,也明摆着告诉卿玦了。”
那一层轻纱是恁般的轻盈通透,可却阻隔了晏亭探寻苍双鹤的视线,心咚咚的跳,苍双鹤这般直白的话令晏亭不知该怎样应答。
苍双鹤说完那番话,竟缓缓的坐直了身子,掩唇轻咳了咳,随后伸手挑了帘子,对犹在呆愣的晏亭轻缓一笑,柔声道:“鹤不会放手。”
晏亭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早先进门之前想好的那些质问的话如今全生生的吞回到了肚子里,微颤着手指着苍双鹤,咬牙道:“你这疯子又想怎么着,我与卿玦已经做成了夫妻,你别妄想会拆开我们,你这人太自以为是,别以为天下所有的人都可以在你的掌控之中,我偏不偏不!”
她以为自己这话是有些份量的,却不曾想苍双鹤听见之后只是莞尔的笑,“卿玦受伤之后,你才开始接受了他,他的伤势是吃的鹤的药,对于他的身子,鹤自认为比你清楚,你与他是万万不能成就夫妻之实的。“
原本慢慢后退着的脚步听见苍双鹤的话突然前移,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苍双鹤只是浅浅的笑,“卿玦这次伤得很重,不好近女色,鹤怕他太固执,在那日为他诊治之时,已经替他做好了防备,半年之内,他势必不能与女子行房的。”
羞愧、躁乱、惊恐、颓败。一系列情绪交织在一起,晏亭身子战栗着,咬牙切齿的瞪着苍双鹤,久久,也只是吐出了“卑鄙”二字,却不知道还能说出什么话来唾弃苍双鹤了。
苍双鹤瞧见晏亭的反应,脸色都未曾改变一下,语调中似乎也掺杂了一丝愉快——晏亭愈加的肯定自己与苍双鹤是有仇的,那厮见不得她好过了。
“防患于未然,鹤总不能坐以待毙,那不是鹤的喜好。“想也不想就拔出了腰间的短刀,上前一步架上了苍双鹤的脖子,恶声恶气道:“解药拿来,不然我现在就宰了你!”
脖子上的刀刃恁般冰凉,苍双鹤却依旧维持着脸上平和的笑,不甚在意的说道:“即便你今日杀了鹤,卿玦也是半年无法与女子行房,再者,杀了鹤,你忍心么?”
心又露跳了一拍,晏亭冷笑道:“杀了你,本大夫就清净了,也报答了师傅养育我十几年的恩情,正好与卿玦双宿双飞,何乐而不为?”
晏亭觉得自己装得极好,却还是被苍双鹤扑捉到她话末之时一闪而过的不舍,嘴角绽开了笑,那是苍双鹤自卿玦受伤之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可是晏亭却并没有看见。她的注意力全在自己手中的短刀上了,许是紧张,苍双鹤的颈子上竟透出一抹血痕,显在玉白的肌肤上,愈加的触目惊心。
瞧见那血痕之后,晏亭极力克制着自己转身离开的念头,大大的眼睛来来回回的转着,良久,终于为自己寻到了借口,说话的语调中透着连她自己都不曾发现的轻松,朗声道:“今日本大夫不会取你性命,终究是可用之人,若此时伤了你,想必我与卿玦今后的日子也要难过了,哼!你好自为之。“
说完这话之后,洒然收刀,转身就往外头走去,晏亭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苍双鹤那一脸的憔悴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对质,替卿玦讨公道,这一刻全抛诸脑后,晏亭快速的离开了苍双鹤的房间,她在害怕,她在颤抖,她怕再留下去,自己与卿玦的宁静与温暖会被风浪侵袭——那是他们好不容易期盼来的幸福。
苍双鹤并未阻止晏亭离开的脚步,手中捏着紫玉,那总也捂不热的玉在晏亭用短刀架上他脖子的那一瞬,突然温暖了起来,看着晏亭的背影消失在他的门后,苍双鹤脸上的笑温柔了起来,喃喃的说着:“你离我还不算太远。”
那天卿玦笑得很开怀,晏亭拉着卿玦回到他们的院子之后,卿玦同她讲了许多关于姬殇的事情,晏亭听得却并不十分上心,提前吃了晚膳,便通知郡衙内的人不要打扰,晏亭在卿玦不解的视线下关了院门,房门,最后连房间门一并落了闩。
其实晏亭对与男女之间究竟是怎样的情景了解的并不深刻,心中乱着,倒也没什么温柔可言,拉着卿玦就往软榻走去,卿玦不解的轻问着晏亭,“干什么呢?“
晏亭听着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头也不回的应着:“睡觉。”
卿玦猜着许是晏亭在苍双鹤那惹了闷气,现在发着孩子般的脾气,倒也不甚在意,轻笑道:“时辰尚早,怎能睡得着呢?“卿玦说这话的时候,他二人已经到了榻边,晏亭微微闭着眼回身抱紧卿玦,卿玦伸手揽紧晏亭的腰身,附在她耳畔轻笑道:“怎么了,先生同你说了什么?”
晏亭的脸贴着卿玦,喃喃道:“既然睡不下,就做些旁的事情。“
卿玦心头一颤,低头看着怀中的晏亭,声音更加温柔,缓缓的问着:“流云,是先生说了什么么?”
晏亭依旧闭着眼睛,并不回答卿玦的问题,而是伸出手臂拉下了卿玦的头,用自己柔软的唇瓣堵住了卿玦的问题,带着浓烈的情感,迫切而热情的探索着。
从晏亭种种举动中,卿玦终于明白她想干什么了,被动的承着晏亭的热情,搁在晏亭腰间的手臂缓缓收紧。
感受到腰间力道,晏亭仿佛受到了鼓舞,大了胆子把卿玦压倒在榻上,伸手便去解卿玦腰间的革带,却被卿玦伸手握住,他的手心很温暖,每次交握在一起,都会感觉踏实和安定,如今被卿玦握紧了手,晏亭才感觉散乱的意识渐渐凝聚,微微抬起身子,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盯着卿玦,喃喃道:“卿玦,你是不是怨我?“
被晏亭这莫名的一句问得有些愣怔,卿玦轻笑道:“我怎会怨你呢?你我尚未拜堂,不可如此。”
晏亭枕在卿玦的胸口,听着卿玦有力的心跳声,幽幽道:“他说给你下药了,我害怕……”
她的声音很轻,卿玦却听了个分明,不必细细的解释,卿玦也猜透了晏亭这番动作的缘由,轻笑道:“不会有事的,放心吧。“看着卿玦自信的表情,晏亭也渐渐的安心了,那一晚的陈县风雨飘摇,而并躺在一起的两人却是那么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