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县另一边的院子里,苍双鹤侍在窗口遥望着陈县飘雨的天空,喃喃的说着:“下雨了,雨过之后,便要真真切切的冷了。”
跟在他身后的姬殇一直静默着,直到苍双鹤出声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说了起来:“先生,卿玦他不是故意的。“
苍双鹤并不回头看他,声音在这风雨飘摇的夜里有此空冷,“鹤明白。”
“先生,上大夫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男子……“苍双鹤赫然回身,那一双眼衬着摇曳的烛光,透出异样的光芒,令姬殇不禁缩了缩身子,而苍双鹤却没有说什么,脚下无声的走回到自己的卧榻。
这一刻的苍双鹤全然的不像个人——姬殇心中如是想着!毕竟跟在苍双鹤身边已经几年了,也算是了解,不再多言,关紧窗户,躬身退了出去。
待到房间里只剩下苍双鹤一个人之后,他才摸着温凉交替的紫玉轻缓道:“即便是恨了,也是有温度的,总好过那般冰凉。”
晏亭继续与卿玦肆无忌惮的幸福着,萱草雅也时不时的绕着曾胜乙转,苍双鹤一日少过一日的现于人前,后来郡衙内很少有人提及他,只几个知情的人知道,天凉,初南的余毒愈加厉害,苍双鹤由几个心腹送回了苍双府养病去了。
初南率军与卿玦在陈县十里外交战,晏亭心中挂怀,由曾胜乙护卫,身披铠甲,登战车随卿玦上了战场。
一连几场,鬼面将军的名号就传扬开来,南褚将士闻听卿玦到了,士气先去了一半。
初冬,初南败,不知去向,南褚边陲重地失陷。
隆冬,卿玦率央兵长驱直入,直逼南褚国都,遭遇顽抗,迟迟无有进展。
苍双鹤帝开之前曾又见了卿玦一次,这次是背着晏亭去寻的,自那以后,卿玦留在军中的时间远远超过和晏亭在一起的时间,晏亭也敏感的察觉,抓着卿玦问过,他只是温柔着拥着她,告诉她,既然要娶她,便要有势力。
一句话便让晏亭沉默,欺君之罪不是儿戏,若他们两个要正大光明的成亲,定要有让毒王忌惮的势力,这点晏亭心中分明。
弹指一挥,已过半年,从落叶缤纷的秋转到杨柳新绿的春,阳光暖了,晏亭身上的衣衫渐渐淡薄,即便时不时有关她和卿玦二个人之间暧昧的传闻流传出去,可卿玦不在乎,晏亭倒也不背着人,若是时日久了不见,心中生生的念着,得了一日半日的闲,偎依在一起,天上地下的讲着,然后久久的对视,缠绵的拥吻,不过那夜的事情,晏亭却是再也不敢做了。
直攻南褚国都不成,卿玦便调兵切断了国都与外界的联系,调遣虞国的军队游走于南褚,运用晏亭的策略,分崩离析,把南褚主要城池一座座的收归大央所有。
其中许多城池是瞧见大势已去,自动归降的,花开之时,苍双府中的马车伴着一路花香赶到了南褚国都外大央军营。
几个月不见,苍双鹤还是没有任何的改变,淡紫色的长袍,随意弄拢着的长发,温文的笑,且他身边还跟着别夕,眼睛上缠着布条,听见晏亭的声音,别夕欢快的走了过来,却被卿玦伸手拦住。
晏亭与卿玦之间的传闻,别夕从雷心子那里多多少少听说过了,那个时候他是不信的,如今被别夕拦下,才知道雷心子所言非虚。
半年的时间不见,别夕竟在那一瞬间生出了莫名的惶恐,因为他感觉到一切都不同了,即便看不见,却清楚的知道卿玦用了半年时间在自己与晏亭之间筑起了一座高墙,防备着外人插入,探手抚摸上自己眼睛上的布条,心中竟然空落落的,好像自己当初的选择错了一步,只那一步的错,便让他失去了先机,他可还有机会?
晏亭倒是有些意外别夕会跟着来,即便有卿玦那刻意的一挡,可她还是绕过了卿玦向别夕走去。
别夕身边疼着的是苍双鹤,晏亭告诉自己那厮已是路人,实在没必要紧张,大着步子走进,脸上的表情也当真寻常了,拱手对苍双鹤和别夕笑道:“能见先生与别总侍同来,本大夫心中甚是欣慰,快里面请!”
第一二五章 拜堂好不好
皆是面貌俊美之人,那笑尤胜春阳艳花,招展非常,却是道不明几番计较,个中滋味个人知。
贪你笑、贪你哭、贪你怨,哪怕是恨也好,就怕你这般看似热络非常,实则无心的应酬!苍双鹤负手于身后,宽大的袖摆遮了捏着紫玉,的手,淡然自若的随着晏亭的脚步走向卿玦,
在别夕心中,半年的时间已经遥远到不知该如何逾越,可对于苍双鹤来说,即便是十几年的断层也不过尔尔,何况数月而已罢了,他眉眼间流动的笑令卿玦不由自主的颤着身子。
待到两人面对面之时,晏亭上前一步站到了卿玦身边,才令卿玦回过神来,对苍双鹤恭诿道:“先生。“
苍双鹤看着刻意挨靠在一起的晏亭和卿玦,心底究竟是何种想法,自是不可外露,只是轻笑着点头,并不虚应客套,直接开口道:“南褚大半沦陷,姬将军英武之名广为传颂,大王尤欣慰,然堰惠王再三催促,大王细思量之后,定下两个月之后的五月初八为吉日,行册后大典,自然,大王希望姬将军与上大夫能以南褚国玺为贺礼。”
晏亭听了苍双鹤的话,与卿玦相视一眼,只消一个眼神,便可知对方是与自己一个心思的,两个月之后睿王大婚要看见南褚的国玺,而从此地回到大梁,单单行军便要月余,也就是说睿王只给了他们不足一月的时间解决顽抗的南褚。
初南惨败之后,有消息说其下落不明,可也就是在这几日,晏亭接获消息,初南并非下落不明,而是游走在南褚各地之间,汇聚南褚尚未缴械的城池余兵,密谋一举反攻。
晏亭与卿玦谋戈之后,特意给了初南一个可乘之机,让他寻到了央军一个不易被人发觉的漏洞——晏亭知道初南为人小心,若是太易发觉的漏洞,想必他要怀疑,就是那个不易被人发觉的缺口,初南也一连探看了许多天才下手。
自然,放了初南进南褚国都之前,晏亭也做了周全的准备,南褚太尉乃是个贪财之人,晏亭倾五百金相赠,那太尉甚识时务,并不做推脱,只说待南褚战败之后,送他远离此地,晏亭尽允之。
后初南入南褚王宫与诸幽公的谋划,只要经了他耳的,命心腹尽数传给了晏亭,不过初南谋划的却是还要再过半月,如今苍双鹤带话来此,晏亭思量再思量,唯恐初南再做推迟,那么想要如期回朝,绝非易事。
看着颦眉凝思的晏亭,卿玦并不避人,或许追究起来,还带着那么点的刻意,伸出手,轻轻的牵了晏亭垂在身侧的右手中间的三根手指,恁般的小心翼翼和怜惜。
站在一边的卫都和晏忠瞧见了,分明是春日阳光正好时,两人却同时抱臂摩挲肩膀,好像立在寒风中想办法取暖一般。
别夕是看不见的,却由旁边人的动作反应中猜出了一二,脸色愈发的难看,再也装扮不出那等柔和的笑,神情现出了落寞来。
曾胜乙去看苍双鹤,见他只是淡淡的笑,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了一
般,那几人的反应曾胜乙是没兴趣的,他也只在意苍双鹤,见苍双鹤这般的态度,好像放心了一样。不过有些事情却是连曾胜乙自己也说不分明的,就好像自己安心了,而为什么要安心,安得哪份心,他并未想清楚。
冰凉的手指有了卿玦的温度,晏亭抬了脸,对卿玦柔柔的笑,看着卿玦眼底的提醒,方想到自己有此走神,忙换上应对场面时的假笑,对儒雅笑着的苍双鹤点头道:“大王的吩咐,本大夫与姬将军会从长计议的,长途奔波,想必先生与别总侍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