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话落了,便被凌霆川打断了去。“去御膳房准备些饭菜送来,酒便免了。”
那内侍一时犹豫,看看摄政王,又看看长公主,这到底该听谁的呀?
“玉琼酿。烈酒。”玉昀坚持道。
“你伤还未好全,喝酒引风。难好。”他简单几字,便又开口将内侍支开去取饭菜了。
玉昀讨不得酒喝,心中到底闷闷的。只饮了一口茶,方觉不是那味药茶了。“皇叔的茶换了?”
“嗯。喝了许久,也没见成效。干脆换了。”
“是大红袍?”
凌霆川细细咳嗽两声。“嗯。”
天色渐渐沉了,取饭菜的内侍不见回来。却是太后宋氏听闻云太妃过身的消息,寻来了碧云宫。只临进了宫门,便见道旁摄政王与玉昀在喝茶,宋氏只忙来请罪了。
“哀家这回,真是罪过了。”
凌霆川打量一番来人。冷道,“娘娘何罪之有?”
“哀家着实不知云妃身子孱弱成这样了,不过是几十鞭子,便就没能挨得过去。若是早知道这样,哀家那日定不会下鞭笞之刑,只叫她禁足抄经,为皇帝祈福便好。”
玉昀却道,“人都已经没了,还说这些,太后娘娘未免有些事后诸葛了。”
“长公主定是有所误会。哀家着实是疼惜她的。不然,这几日,也不会叫人送了好些补品来。可谁知道云妃她…”
话到这里,玉昀也懒得接了。有人非要将黑说成白,自然是说给那位听的。她无需宋氏来讨好,又是心知肚明的。宋氏此下虽是低眉顺目,说是来探望亡人,可一身绛色锦裙,华丽非常,头面上金银朱簪,一样不少。玉昀只觉虚伪。
凌霆川却也不瞎,“太后娘娘,节哀。”
宋氏忙是一揖,“多谢殿下宽慰。”
凌霆川只接着道,“云太妃病逝,到底令人悲切。若娘娘不介意,便叫先前被压入内官监大牢的寿和宫一干人等,与云妃娘娘殉葬。也好添个喜头。”
“……”宋氏忙抬头望了那人一眼。这话说得十分轻巧,仿佛寿和宫那十几人,不是活人,只是些摆设。“添、添喜头?”
去听他解释道,“云太妃仙去,陪伴先皇。到底是宗白喜事。太后娘娘,您说是么?”
“……”宋氏话在喉咙里,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那日被压入内官监大牢一干人等,都是她的亲信,不然也不会带来碧云宫中,惩戒那对母子。其中应嬷嬷,更是年少便随她入宫的,伺候在身旁已有二十载。如今那人一句话,便要他们给云妃殉葬。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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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却又问起:“娘娘觉着不妥?”
“没、没有。殿下安排妥当。”
凌霆川这才笑了声,“那便好。云太妃还在后殿里,娘娘既是来送人的,便先走吧。孤与长公主还有话说。”
宋氏憋了一肚子委屈,也只好退了下去。
凌霆川这才看向玉昀,“如此,公主心里可好受些?”
“云太妃都已去了,殉葬多少人,也都于事无补。”玉昀说罢,便就起了身来。袖腕却被人拉了一把。
“公主去哪儿?”
“去看看成尧。”谁知道宋氏去探望云妃遗体,又会不会对成尧使什么绊子。手腕儿上的力道这才松了开来。却听他吩咐霍广,“你陪着公主去。”罢了,又嘱咐回来玉昀身上。
“你快去快回。孤在此等你一道回府。”他只是念起,她这两次回宫,都是险难重重。
玉昀只往大道上去,边回眸答着话:“皇叔有事便先回。我打算这几日在玉檀宫中住下。”
“……为何?”
“云太妃新逝,我担心成尧,便在宫中陪他几日。”
“……”
玉昀跟来后殿,礼部也一并来了人,正商讨云太妃后事。
宋氏虽是心中不快活,可念着就在摄政王眼皮子底下,到底不敢做出什么来。只是听着礼部提及的章程,一一点头应着。便全权交与礼部去办。
待送走了宋氏与礼部的人,玉昀方将小成尧拉来身旁。
“成尧节哀。若真是触景伤情,今日夜里便随我去玉檀宫中住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