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烟这一辈子短,没多少风光的时候,死后落得一个体面,也算是不白收你这么个徒弟。”秋姿姐走来,话语中满是遗憾。
她走的匆匆,虽说人死后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且当下世道之乱,多少人死后就是随意一葬,活人都自顾不暇,可顾楼月却硬是给了秦烟一个体面。
顾楼月其实算不上秦烟的徒弟,没有师门,没有拜师礼,二人甚至一个直呼名讳,另一个喊着‘师姐’,离谱和违和的感觉在这二人身上尽显,而这一切都源于秦烟的一句玩笑话。
顾楼月是个重情义的人,自然将这个玩笑当了真,为一段看似与玩笑无异的师徒关系,做了这世间大部分师傅弟子都未必能做到事。
认识秦烟时,顾楼月不过才十来岁,能做到如此,多少受到秦烟的影响。
顾楼月磕了三个响头,在第三次起身时,谢阳却意外地在他身边,同样也是跪着的,只听到他下一秒大声喊:
“秦烟姐,别嫌弃班主烧的纸钱不够,班主之前给我烧了一大堆,我没去领,您若不嫌弃,就当是楚辞为报您在边塞的恩情,来孝敬您的。”
噗——
在谢阳这一声喊下,不少人破涕为笑,肃穆的场景倒也缓和了三分。
“你,你这家伙,哪还有乱领纸钱的说法。”
顾楼月眼角莹莹,但不妨碍被谢阳逗笑出声。
此时那一小包纸钱也差不多烧尽,即将覆灭时,还滋啦地跳出了几道火星子。
谢阳指了指道,“你看,秦烟姐也同意了。”
“油嘴!”
………
人入了土,烧完了纸钱,一套丧仪流程基本上算是结束了,现在还剩下一件事未做。
“老先生,再劳烦您一下,这是我师姐的孩子,麻烦给他入个族谱。”
“族谱啊,秦家已经早就没有这个东西了……”
老管家叹了口气,也不卖关子,指了指一旁的废墟地,道:
“那块地方便是秦家当年的祠堂,后来大老爷勾结当地县令爷被查,又逢新官上任,秦家除了我守的这一片墓地外,基本上都被抄了个干净,什么族谱牌位,统统都没了。”
一番细问下才得知,当年的秦家在金陵城可谓如日中天,官宦商贾的宴会常见其身影,与当地父母官攀上关系那真是再正常不过。
那时的秦家,就连庶出的子女都能分得一碗羹,秦烟早年父母双亡,吃了不少亏,后来硬是靠着自己的样貌与过硬的功底在金陵城小有名气,那是真如秦烟当年所说,追她的人能从金陵城排到太星湖。
可后来,秦家被抄,秦峰为了保全小部分秦家人,将秦烟抵给了官府成了官妓,兜兜转转又被卖到了京城。
“这些年,秦家一直苟延残喘地活着,小姐当年攒下来的积蓄也快见底了,只不过家主还想着有东山再起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