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缜长时间地看着九怀,不是看得痴了,而是他觉得,今天的九怀,怪怪的,至于哪里怪,他也说不出来。
“答应我,好吗?”九怀见李缜迟不作声,急了。
“我答应你。”李缜回过神,连连点头,“另外,想问你两件事。”
“你说。”
李缜想了想:“我想再要一粒龙脑香。”
“你是想给虢国夫人吗?她有的是这种东西。”
“不。”李缜摇摇头,这么贵重的香料,自然要给用不起它的人,“裴柔。”
“我去配一些,不过先说好了,龙脑香价格奇高。我那天给你的,也是仿制品,它跟正品,在香味上有很大的差别。所以,你可别夸口说,这便是真正的龙脑香。”
李缜一笑:“我就说,这是我学着配的香,木樨加上些许龙脑。”
“第二样东西呢~”
这回,轮到李缜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因为他想要送礼。
“董军使说,他有个故交在大荐福寺,虽然他的故交不在了。但有人接替了这个故交的位置,我想跟他拉拉关系。”
九怀略一沉吟:“多大年纪?”
“很年轻,可能还不到二十。”
九怀叹气:“我并不你强,只是见过的事情稍稍多一些。只能告诉你,凡事都有代价,你若能承受,便去试一试。”
李缜皱眉,半刻后,打定了主意:“便去试一试。”
三天后,李缜和荔非守瑜押着杨钊送的那车红绡,来到大荐福寺。按照之前董延光说的流程,将红绡捐了,再写上“阿南”两字。
这一次,荔非守瑜没有乱跑了,规规矩矩地跟李缜在茶肆上坐着。倒是李缜不想让他跟自己坐在一块,以免吓得那人不敢露头,因此另外开了一张桌子。
说实话,李缜心中也没有底,因为那人上一次便已明确告知,董延光和他们再无关系了。因此自己的这次行为,很有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由辰时末等到申时初,李缜相等的人都一直没有出现。荔非守瑜明显心烦气躁了,不住地跺着脚,还轻轻地锤着桌子。李缜也闷得慌,猛地灌下一碗水,准备接受白白赔上一车红绡的事实。
“阿南施主,为何去而复返?”
突然响起来的声音,令李缜甚至没有意识到,是有人在跟自己说话,直到自己面前的胡床上,坐下一个少年。
少年一身灰色的襕袍,头上还带着一顶斗笠,一副远游回来的模样。
“郎君上次的话,令缜受益匪浅,如今赚了点钱,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捐了一车红绡。”
少年一笑,脸色很自然,但没有温度,就像是石头在笑一样:“施主是摊上事情了吧?”
“是,不过我能解决。”李缜再次强调,他来,只是想跟少年建立关系,而非求他帮忙。
“可僧侣若是收了钱,就得替人诵经消灾。”
“我今天来,只是想跟郎君交个朋友,别无他意。”李缜在暗示少年,如果少年认他这个朋友,钱财是少不了的,至于少年所担心的,将来是不是要替李缜平事,则是交朋友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就像李缜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岑参遇险而不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