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珑你这一回可是立了头功,不过你又是从何得知她…”
“这似乎不关你的事。”
“好了好了,别吵了,只要人找着了谁的头功都一样……”
脑袋还是晕晕重重的,微微仰起靠墙支撑着。白姑娘,白玲珑倾身上来扶我躺下,温柔地替我拉上锦被,踌躇了片刻满脸歉意地说道,“黄大人妙手丹青,仅凭与你的一面便作出了此画,头一回见你我就认出你是画中人。”
我点点头,算是应了她。她无须和我解释,我也不会记得那与我有一面之缘的黄大人是何人。
“她倒是遇变不惊,安静得很。”屋里白玲珑之外的另一女人哼道。
白玲珑回以冷笑,“你也不看她是谁,你莫不是以为她会哭哭啼啼?”说完又转向我柔声道,“再睡会儿吧。”
再次点头闭上眼。并非一点不惊惶,白玲珑也在讨好我不是吗,这样看来我对他们还算重要,我想我暂时不会有事。
白玲珑正要放下床帐,突然一个粗暴的揣门声打乱了一屋的寂静,屋里如惊弓之鸟的人‘哗哗’拔出刀剑。
“黄大人?!”
络腮胡的壮汉见到我双眼一亮,可随即变了脸暴跳如雷,“你们好生糊涂!还不快带她走!”
“我们在等大人…”
“快走!迟些就走不了了!”
白玲珑大惊,“大人是说?!”
壮汉刚把我从床上拽起就听见外面传来动静不小的打斗声,被一干人带着还没出前庭便被不知从哪里蜂拥而出的人团团围住,接着是一阵天旋地转的拖拽摔扯。
※
明晃晃的刀剑在眼前交错,头更晕了,以致它们从我周身擦过我也不会感到畏惧,只求这些、那些人别再拉扯我,头晕好想吐。浓烈的血腥味窜入鼻间,我看见了倒下的白玲珑,脑袋和身体几乎分了家只剩一股肉筋连着。
再也忍不住‘哇’地呕出一口污秽,只觉一直憋住的力气被泄掉,眼前泛起一圈圈黑涟漪,越来越大越来越黑…
第一次乘马车以为所有的车都是这样的,脚下踩着名贵的兽皮,座位宽大似躺椅,绘着繁花云鹤的坐垫、靠背柔软舒适,桌几上点着淡而好闻的香炉还摆放着可口的茶点。后来知道原来不是,只有明府的马车才会这般奢华。
车里只有我一人,窗布卷起阳光照了进来。我注视着窗外左右晃动的车顶穗子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一切都那么虚幻而不真实,长久的光阴我像是一觉就给睡过去了,也许我真是在做梦,就在昨日我才随他出了小镇…就快要说服自己时,白姑娘断头的一幕闪过,不得不重新接受现实。
明都,明府,他。后知后觉想起将要前往的地方,胸口浮起了雀跃的期盼,猛然发觉对那个杀死小瘸脚的地方我竟是,归心似箭。
“秦姑娘,恩…别来无恙。”
院门口,绣语一再向如眉靠拢,我看得出她在害怕,她连正眼看我的脸也不敢。如眉虽和从前一样笑得亲和,可再不会上来牵起我的手。岁月改变了两人,她们不再是昔日风华正好的未嫁女子,如今都已作妇人打扮,成熟明艳如同全然绽放的牡丹,没了往日的青涩和生气。
“这院你住惯了且将就住下,改日我再给你收拾一个宽敞地儿。”
“住这儿挺好。”
面对两人展开一个笑脸,连我自己也觉得夸张、谄媚。我不想她们对我这样戒备疏离,我宁愿绣语还像从前一样对我冷嘲热讽,她们为什么要怕我,我只不过…只不过…只不过是个不会老的怪物吗?应该不差多少,砚山初见我的时候不也是吓到了么…
去找他,与绣语、如眉再见之后我很快将这事儿给忘了,对于很多事我总能自动遗忘。同样的表情,我不想在他脸上看到。
※
可事实上,受到惊吓的人是我。
当我避开那匹发疯的白马从地上爬起时又出现了一对马蹄子,这回是黑的,马厩的马今天集体造反吗!再次卧倒在地,可等了许久黑蹄子还在跟前,抬起头顺着两条黑马腿望上去,马背上原来有人,赶忙站起身。
这个人,我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