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病了?”雪燕问道。
“嗯。”
买完新衣还省下一些铜钱,揣在身上嫌重便把它花了出去。药瓶丢给床上的人她却一动不动,也是,伤在背她自己也没法上药。拔开瓶塞,手指蘸上药膏不太轻柔地抹上去,她没有拒绝,只是疼得扭动了几下。
“我想来想去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钗会在我的柜子里?”她咬牙忍受住痛转过头来问道。
我敛了敛眉,拨开她遮眼的刘海,接着扬手挥开头顶讨厌的蚊子。
“我的簪子?!”她惊呼,“你何时…你是如何做到的?!”
我取下发上的簪子还给她,起身走到水盆前洗掉手上的药膏。
“我不会领你情的!”
我失笑,谁要她领情,她要真领了情我反倒不知怎么好,这样的人我可不想与她化为玉帛。
“二十文。”我向她伸出手,一瓶药膏二十文钱。
两日后我搬到了老夫人的院里,老人家是个很好伺候的人,只需要打点好她的穿戴和素斋粗茶,再来便是安静地站在佛堂一角听她颂经,每日如此。难怪大丫鬟们都不愿来这院子,这样枯燥的日子确实难过,可我却喜欢,和老夫人一样我也喜欢安静。日子久了我也能背几段经文。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三种子。何等为三,有随生子,有胜生子,有下生子。何等为随生子…”
我心中接着念道,‘谓子父母不杀、不盗、不淫、不妄语、不饮酒,子亦随学不杀、不盗、不淫、不妄语、不饮酒,是名随生子。’
“何等为胜生子…”
再接着,‘若子父母不受不杀、不盗、不淫、不妄语、不饮酒戒,子则能受不杀、不盗、不淫、不妄语、不饮酒戒,是名胜生子。’
“毛丫头,你可知其意?”老人家突然转过头来问道。
我摇头,糟糕,一不小心竟念出了声。
“那便多念几遍自然懂了。”
“是。”我欣然回道。 。。
第十二章(2)
以为暂得了安宁日子,没想到半月后又生事端,很大的事端。这天午后是在白姑娘那里吃的,老夫人礼佛常常不知时辰,等我伺候完‘下工’去吃饭厨房已拆锅卸灶,好在这时候白姑娘会叫我去她那儿填肚子。饭菜一如往常丰富可口,只是今天多加了些东西。
熟悉的困晕和昏沉袭来时我以为又要换作别家的丫鬟,可是醒来熟识的人还在,所见的不完全是陌生人,至少白姑娘我还认识。
刚睁开眼就见许多张脸压了下来,接着有人问‘是她吗’。
“不是她便不会有第二人了。”
我坐起身稍稍与床边的人拉开距离,白姑娘手中的轴卷翻转过来,那是…是我?!没错,如此活现神似,画里的人如果不是我就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六年,竟丝毫没有变化。”
“不尽然,不过才六年,也许不是她…”
“是她,错不了。”
一双双眼睛像锥子一般钉在我脸上,我能感觉出他们的身体在兴奋颤栗着。
“申屠坚那老东西,难怪这些年我们一无所获。”
“挖地三尺也找不到的人竟是藏在皇都,老狐狸还真敢做。”
“谁会想到她会在皇都的深府里做丫头。”
“不做丫头难不成做抛头露脸的卖唱女?这就是申屠太甫高明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