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宋挽初的茶杯没拿稳,热茶泼了她一手。
“挽初,小心!”
时洛寒忙从她手中拿掉茶杯,接过丫头递来的手帕,擦拭宋挽初的手背。
二人肢体接触的那一刻,宋挽初下意识地缩了缩手。
不是她抗拒和阿兄有身体接触,而是碍于她现在的身份。
一天没有拿到放妾书,她就只能继续当梁屿舟的贵妾。
她的小动作令时洛寒的手僵了一下。
脸上的失落一闪而过,他用微笑掩饰尴尬,手离开,只把手帕留在了她手中。
宋挽初的脸色发白。
原来,舅舅能出狱,是梁屿舟向长公主妥协的结果……
俞荣柏为长公主赚黑钱,长公主必定舍不得这个钱袋子被流放。
两人的博弈中,各退了一步。
俞荣柏不用流放了,俞慧雁也不用被俞敬年和继母冯氏逼着嫁给押解官当续弦了。
兜兜转转,绕了一个大圈子,梁屿舟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救俞慧雁。
宋挽初觉得自己真是又可悲,又可笑。
梁屿舟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敢夜闯长公主寝殿,与她针锋相对,傲骨铮铮。
可俞慧雁永远是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为了她,他愿意像长公主低下高贵的头颅。
这件事,表面看是双赢。
可宋挽初清楚,她在俞慧雁面前,输得彻彻底底。
内心对梁屿舟的那一点感激,愧疚,矛盾,纠结,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了。
她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就在她短暂愣神的功夫,时洛寒已经找来了消肿化瘀膏。
这一次,他没再亲自动手,而是把药膏给了南栀。
文氏提起了俞荣柏,祁元钧也是一脸的憎恨。
“俞家靠着长公主这棵大树,在京城横行霸道,咱们家这些年没少受他们家的气,等挽初拿到放妾书,咱们一家就回到江南定居,再也不用受这些闲气了。”
“对了,挽初,三年之期已到,老太太什么时候给你放妾书?”
文氏忙问宋挽初。
她也想赶紧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放妾书已经盖了梁族的公章,明日我就去问老太太要。”
如果不是舅舅突然入狱,放妾书已经拿到手了。
时洛寒担忧地蹙眉:“挽初,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要我出面?”
他怕梁屿舟会阻拦。
“阿兄,梁屿舟他还不知道有这封放妾书,但他已经开始怀疑了,我不想惊动他,只想一个人去老太太那里,悄悄地拿放妾书,再悄悄地离开京城。”
时洛寒懂宋挽初的意思了。
梁屿舟,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放挽初离开。
不爱她,冷待她,把她折磨得遍体鳞伤,却还要蛮横地霸占着她。
时洛寒的心中涌起深深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