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愿你给我一剑痛快,也好过受这一点一点凌迟的折磨!”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
被他拧住的地方,很痛。
但,心更痛。
被折磨的人,何止他一个?心痛的滋味,她也一样铭心刻骨。
在一次次掺杂着爱与恨的较量中,他们同样玩弄着心机,使尽了手段。
谁又比谁更仁慈?
她无情,他也未曾手软。
那么,他又有什么理由来指责她?
在他也做了同样的事后。
她的呼吸渐渐急促,突然之间就气恼起来,挣出他的禁锢,退后一步,涨红了脸瞪着他:“我害过你,你尽管对付我,但慕容煜是你的好友,从未做过对不住你的事,你为何连他也不放过?”
风骤然凝结了,闷得让人透不过气,连呼吸都压在喉间。彼此交错的目光,如风云翻涌般激荡,互不相让地,对峙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收回视线,脸上浮出一丝挫败的不甘:“我没有下毒!”英气的眉毛冷冷一挑,“信不信由你。”
他的神情,摆明了认定她不会相信,却又不屑于辩解。
她凝视他片刻,面部的线条渐渐放松,变得柔和。
空气挣脱了束缚似的,重新流动起来。
“我相信。”她轻声说道,眸中闪过一丝灿然星芒,脸上也绽出一缕浅浅的、柔柔的笑,“像你这样骄傲的人,若做了,就不怕承担。你既然否认,那一定是没有做。”
这个久违的笑容像一道划破乌云的闪电,几乎要将他击得粉身碎骨。在经历过这么多复杂的争斗后,他再也想不到,她竟然还肯相信自己。
或许,他们对彼此的了解,比他们自己所想象的还要深。
世上最了解你的人,不是爱人,就是敌人。
他们曾是最亲密的爱人,也是最势均力敌的对手,对方的每一个优点,每一处弱点,都了如指掌。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世上,再没有谁比他们更熟悉彼此。
所以,他说没做,她相信。
就像相信鹰不会与鸡鸭同笼一样确定。
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欧阳逍眸中瞬间流过春夏秋冬各种情绪,末了,定格为凉凉一叹:“慕容煜之死,虽非我下的毒,但我利用他在先,也难辞其咎……”他脸上露出深刻的痛悔,默然片刻,又道,“我若不能找出真凶,将来又有何面目见他?”
林月儿目光紧盯着他不放:“你会一查到底?”
“对!”
“决不姑息真凶?”
“决不!”
“好,那我问你,慕容煜被俘那晚,你是否命人给他送过一壶酒。”
“没有。”欧阳逍断然否认,黑眸立刻危险地眯起,“送酒之人是谁?”
“据慕容煜说,他听到帐外的士兵叫那人‘李将军’。”
欧阳逍眸中精光一跃,冲帐外扬声高喊:“李平!”
副将李平掀帘进来,“大将军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