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云抿着唇,握紧了拳头,不明白息妲怎么有法子在面对着另一个分享她男人的女人时,毫不别扭呢?
“息妲夫人不是有事要跟主人禀报吗?”白志清出声说道。
“我老家的人打电话来说,主人您在我们故乡捐助的小学已经落成了,长辈们一定要我过来谢谢您。”息妲双眼发光地看着哈麦德。
“这种事不需要特别来告诉我。”哈麦德不耐烦地说道,大掌一挥,要息妲退下。
那些事都是息妲提出要求,而白志清代为办理的,他并不清楚细节。
“主人,对不起。息妲下回会注意的。”息妲低下头,温婉的脸庞显得无比柔顺。
夏若云的心跌落到万丈深渊,原来花钱笼络家人、家族,只是哈麦德惯用的收买伎俩。
她太看得起自己了,竟然幼稚到以为他只是想折断她的骄傲翅膀。那些喁喁谈心的夜晚,也必然是他为了降低女人心防而使出的手段吧。
总之,她对他而言,只是另一个女人。夏若云互搓着双手,以抵御那股从骨子里升起的寒意。
“走吧。”哈麦德跨步往前走,用眼尾余光确定夏若云跟了上来。
“先生,请等等。”息妲碎步奔上前,手上脚上的纯金镯环叮叮当当地相互撞击着。
“又有什么事?”哈麦德脸色铁青地停下脚步,这回倒是真正看了息妲一眼。
息妲执起哈麦德的手,在其上印了一吻。“祝福您此行旅程愉快。”
夏若云咬住唇,忍住喉闻哽咽的冲动。
哈麦德对息妲而言,是天是地啊!息妲甚至用了土耳其面对长辈的吻手礼来对待哈麦德啊。
夏若云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拉开了她与哈麦德的距离。
哈麦德浓眉一拧,倏地扯住夏若云的手,不许她离得太远。
“夏小姐,祝福主人和你一路旅途平安。”息妲上前一步,对着她双手合十。
夏若云只能点头,却是连一丝笑容也挤不出来。若要她为男人和别的女人祈福,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走——”哈麦德低喝了一声,揽住了夏若云的腰,快步地走向直升机。
夏若云忍不住回头看了息妲一眼。
螺旋直升机的引擎风扇声在瞬间响起,撩起了息妲的长发,吹落了她的发巾。可息妲仍然虔敬地站在原地,用那双柔黑的美眸目送着他们离开。
息妲察觉到夏若云的视线,她的身子却弯得更低了。
她知道夏若云正用着同情的目光看着她,可她不介意。
当男人专宠一个女人时,其他女人就该用心思保全自己。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所以,她正努力地做到这一点。
只要夏若云瞧着她时,心里越难受,就会更频繁地做出忤逆主人的言行。
情人之间的小吵,或者会有某种程度的新鲜感。但是,时时吵闹嘛,便会容易使人厌烦了。
息妲看着直升机高飞升上了蓝天白云,她眼中闪过嫉妒及一股自信——她相信,主人终究是会回到她身边的。
男人,不会傻到为一个女人而放弃世上其他如花美妾的!
第五章
瑞士,一个夏若云从不认为自己会去的国家,可她现在确实是坐在加长型礼车里,看着日内瓦街道两旁明亮的商店。
夏若云从不认为母亲会幸运到这么快便得到换肾的机会,可她刚才确实是从医生口中得到了母亲只要抵达日内瓦,做完妥善的身体检查,下个月便可以进行换肾手术的消息。再者,执刀的这位医生,她从医疗报导上看过,他是外科手术界里的第一把交椅,只为皇亲国戚和名人动手术。
所有她认为她此生不会这么快实现的事,今天全都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了。
她手里正握着一盏神灯,而哈麦德则是命令神灯精灵实现愿望的人。
夏若云抬头瞥了一眼坐在她身边,正利用车程小憩的哈麦德。
这一整天,他们没说过一句话。
他尽管板着脸,却还是习惯性地揽着她,但她却已经没法子不在碰触到他时想到息妲。
她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像是台湾与伊斯坦堡间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距离那么遥远了。
夏若云拿起一杯果汁,轻啜了几口,仍然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不真实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