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麦德揉着太阳穴,黑沈瞳眸狠狠瞪着她——没人敢在他发火的时候,还故意和他唱反调!
夏若云看着他张狂的脸孔,却没有转身逃跑。
她不是不怕,但却因为感觉到了他此时的心烦气躁,所以她长叹了一口气,弯身从蓝色拼布小袋里拿出一罐万金油,站到了他身后。
“这是万金油,一种亚洲药膏,对于头痛、肩膀僵硬很有用。”她柔声说道。
白皙双手在犹豫了三秒钟之后,轻轻放上了他的肩膀。
“嗯。”哈麦德弯低颈子,算是默许。
夏若云在他肩颈涂上一层薄薄的万金油,辛辣的清凉味在夜里飘散开来。她用手掌揉着他的肩膀,直到药油发热、他的肌肉不再那么紧绷为止。
哈麦德长喟一声,僵硬的身子总算是松懈了下来。
要看到这个男人低头,也只有这种时候吧。夏若云微笑地凝望着他乌亮的黑发,白皙指尖持续按摩他的肩颈,一直到她的手已经酸到没有知觉,她才松手。
哈麦德半回身,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他面前坐下。
夏若云仰头看着他深刻的轮廓,看着他紧拧的眉宇,她低声问道:“为什么要把帕米娜嫁给她不认识的人?”
哈麦德没接话,看了一眼那只黑色陶壶。
夏若云移到桌边,拎起陶壶,重新为他倒了杯茶,菊花的清香,随着金黄的茶液飘散在空气里。
她把茶放到他手里,身子却不由自主地一凝。她以为自己对于被奴化这件事是很排斥的,可她显然比她所以为的还习惯他啊!
否则,她干么要把服侍他这种事,做得这么理所当然?
夏若云很快地退开,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是,她的和室软榻毕竟不大,最远的距离也不过是离他三步而已。
“我不会把我妹妹交给我不熟悉的人。”哈麦德看了她互绞的纤手一眼,端起茶杯,喝了几口那温热沁甜的茶。
“你身边难道没有你熟悉,而帕米娜又不排斥的人可以选择吗?”她低声问道,没有看他。
“没有这种人。”他不容许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
夏若云黑亮眸子凝睇着他,她挺直背脊,决定要和他的权威对抗到底。
唯有和他的强权对抗,她才能更加确定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也才能确保自己的心不会沦陷得更深哪。
“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她勇敢地说道。
“你愈来愈放肆了。”哈麦德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摆,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直瞪入她的眼里。
“如果你想得到的是一味依从的答案,你该去息妲那里。”她就是这种个性。
哈麦德倏地倾身向前,攫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前一扯,落到他身前。
“没想到你已经把你自己和我的妾室们相提并论了,嗯?”他的气息落在她的耳边,吹入她的耳间。
“我的意思是指我和息妲是不同类型的女人,她不敢违逆你的意见,而我则无所畏惧。”她掐住自己的掌心,不许身上任何一处敏感的神经被他挑动。“我认为你应该多听听帕米娜的想法,你让她出国读书,不也是希望她能有主见吗?”
“你现在是在帮帕米娜和白志清当说客吗?”哈麦德低喝一声,重重拍了下桌子。
“你全听到了?”夏若云惊讶地回过头,长发飞甩在他的胸前。
哈麦德倏地收掌握住她的发丝,一寸一寸地将她的脸孔拉到他的面前。
“只听到了一些,但是也足够清楚那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了。”他的声音浑沈地像是从另一个空间里传来的一样。
“你在生气。”她望着他低语着,头发被拉疼了,可她没有挣扎。
哈麦德松开她的发,严峻的眉宇间变得更加凛肃了。
半晌后,他板着脸说出了他此时复杂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