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拾了细软准备随他进京,可我发现我自己有了身孕。”
“我与他成亲数年,一直未能成孕,难得有了孩子,我便与他商量在家安心养胎,等到胎像稳定了再上京。
京城之路长途跋涉,我一个有孕之人必定是受不住的。”
“他走之后,我便一直在养胎,我想着到时候他会在京城等我,而我们一家人便能永远在一起。
可天不从人愿,当时的夏家,还有丞相章家——”
说到这儿,杨瑾之没有再说下去。
这些事,赵无忧是知道的,夏东楼惯来看不起文官,先帝在世时更是嚣张跋扈得厉害。
至于丞相章家,因为是开国老臣,更是把持朝政,对于那些新入朝的官员,横挑鼻子竖挑眼。
没有战队阵营,就会被清理出局。
而当时赵嵩只是个小官,根基不稳,也毫无建树可言。
跟这些人斗,纯粹是以卵击石。
覆巢之下无完卵,所以赵嵩多番考虑,还是让杨瑾之在家待产,等到他根基稳固再来京城相会不迟。
“我在家一直等,一直等。”
杨瑾之面色微白,“可我想他,真的好想好想一家团聚。
但我知道他的难处,他身处朝堂不比咱们市井小民。
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若是去了京城,难免会成为他的软肋,成为他的威胁。
所以我不敢擅作主张,没有他的答复,我只能继续等下去。”
“这一等便等半年多,当时我已经怀了七个多月的身孕,眼见着是要八个月了。
你爹来信,说是让我进京相会。
我也没有多想,依言收拾了一下,便挺着有孕之身赶去了京城。
一路上车夫不敢太快,免得颠着我,所以行程很慢。”
杨瑾之轻叹一声,继而望着眼前的赵无忧,“我恨不能肋生双翅飞到他的身边去。”
赵无忧抿唇,“爹不是该派人来接吗?娘一个人上京,他就不担心?”
“怎么没有人接?哼,是有人接了,只不过不是你爹的人,你爹晚了一步。”
说到这儿,杨瑾之面色发白的揉着眉心,好像格外难受。
赵无忧担虑的起身,“娘,您怎么了?”
杨瑾之似乎显得有些慌乱,“没什么,只是有些东西想不起来了?”
是想不起来还是不敢去想,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就别想了。”
赵无忧握住杨瑾之的手,“娘,娘你没事吧?”
杨瑾之有些慌张,一个人开始絮絮叨叨的,“出事了,后来就出事了!
合欢!
合欢!”
她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儿,“合欢,不要走,不要离开娘的身边,娘会保护你会照顾你。”
赵无忧捋着杨瑾之的脊背,低低的宽慰,“娘,你别怕,合欢不会离开娘。
娘永远都是合欢最爱的人,是合欢最在乎的亲人,合欢不会离开母亲,会永远陪着娘。”
她是真的没想到,杨瑾之会突然哭了。
娘自从来了这云安寺,真当是很少会哭。
与母亲相拥,赵无忧不知道自己怎么触及了母亲的伤心事?那些过往,她也不敢继续往下问,免得娘亲再次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