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不踏实,就渐渐打起了退堂鼓,感觉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这样武断的决定,实在太过鲁莽。我担忧,雷瘦子却乐滋滋的,捧着昨天那些老人给我的见面礼躲在被窝里把玩。
实话实说,在娄家村住了这么多天,从我的所见所知中,我察觉不出娄家的人阴邪狡诈,他们虽然家底和来历有些古怪,但村子里大多数人,还是和其他地方的山民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也说不上自己的疑惑从何而来,反正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
“起来起来,别睡了!”我把雷瘦子从被窝里揪出来:“这件事,我们是不是还得从长计议?”
“啥事?你的亲事?”雷瘦子下意识就把手里那些古玩玉器塞到怀中,一脸戒备:“老弟,你这是想干嘛?要悔婚?不成不成,万万不成。”
雷瘦子估计是不想把这些到手的东西再还回去,而且还惦记着娄奶奶给他许下的那些好处,一听我的话,头马上摇的拨浪鼓似的,喷着唾沫跟我讲了一堆道理,他说娄奶奶这人其实脾气是蛮古怪的,不能违逆她的意思,否则一旦翻脸,我们俩人必然吃不了兜着走。
我一下子没力气了,雷瘦子就惦记白花花的银子,我让卖了,他坐在那里数钱,我找他商量,等于白费力气。
“老弟啊,不是我说你。”雷瘦子看出我眼中的不满,也随即换了语气,语重心长推心置腹的小声和我说道:“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我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有数的,你和燕子山的燕白衣算是把旁门彻底得罪了,以后行走河滩,到处都是旁门的地盘,咱们孤苦无依,免不得要受人家的欺辱,如今娄家奶奶喜欢你,招你做孙女婿,你傍上娄家,有什么不好?娄奶奶的孙女,从家世,从长相,哪一点又配不上你了?做人要知足啊,人心不足蛇吞象,老天爷是会降责罚的……”
雷瘦子说的义正言辞,歪理一套一套的,我听的很不耐烦,总觉得他只想着自己。
“唉,老弟啊,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雷瘦子也说的累了,摇头晃脑的叹着气:“那你自己想想,你有什么让人家娄家希图的?”
这句话倒真是提醒了我,静心想想,我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娄奶奶招我做了孙女婿,又能贪图我什么呢?
我也想不出个头绪,再加上雷瘦子还在耳边不停的劝说撺掇,事情也只能这样稀里糊涂的往下走了。
又过了两天,整个娄家村好像真的披上了一层喜气,家家户户都在忙碌着张灯结彩,从村里的祠堂抬出成套的桌椅和盆碗,可能是为摆喜宴做准备。娄奶奶待我真的很好,每天都让人送一些山珍佳肴,只不过送饭的人不是花花。
我是觉得有点奇怪,但雷瘦子毫不在意,说马上就要成亲了,新娘子总会避嫌的。
在村子里住着,我暗中观察过,娄家村外松内紧,那条环绕在村子外面的小河,是一道无形的屏障,而且不论昼夜,村里都有打更的,说是打更的,其实也是巡风,有了风吹草动,马上会给村里人发出警报。
在这样的状况下,我除了等,好像就没有别的路可走了。我和雷瘦子过的是很舒心,每天好吃好喝,日子过的很快,约莫能有半个月时间,娄远从山外回来了,采办了一大堆东西,十多个壮小伙子搬了好几趟才算搬完。
喜事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娄远一回来,娄奶奶就马上叫人着手具体安排,重新布置了新房。看这个样子,大概三五天就能把事给办完。
村子里办喜事用的都是上好的器具,雷瘦子闲不住,吃完晚饭之后就跑出去东游西逛,看看能不能私自顺手牵羊。我这些天总是举棋不定,心神也不稳定,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呆呆的想着心事。
砰砰……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心绪,信手打开房门,我就看到娄远站在门外。整个娄家村里,除了娄奶奶和花花,娄远还算是比较熟的人,他老成持重,很受娄奶奶信任和重用。
“远叔。”我把娄远让进来,给他倒了茶,娄远和我爹差不多,是那种闷着头可以一天不说一句话的人,他专门跑到我这儿来,不可能是来串门的。我也没有问,他如果有话说,自己就会说出来。
“小牛,在村子里住的惯不?缺不缺什么东西?”娄远抿了一口茶,和颜悦色的说:“咱们村子不能跟那些大镇子比,但是缺了什么,你只管说。”
“不缺,什么都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