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川坐回审讯桌,从档案袋抽出一叠照片。
泛黄的现场勘查照滑过桌面,像一具具尸体平铺在两人之间;
掐痕狰狞的脖颈;
煤油灯底座凝结的血痂;
衣橱里蜷缩的婴儿襁褓;
祁川双手交叠抵住下颌,沉默如一块压顶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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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子钟的滴答声,在密闭空间里膨胀。
孙跃平的喉结,每分钟滚动四次;
第三次时,他试图舔嘴唇,却发现舌头早已干裂。
汗珠顺着太阳穴,滑进棉袄领口,在的确良衬衣上晕出深色水痕。
两分三十七秒!
嘎吱!
祁川忽然推开椅子,皮革摩擦声惊得孙跃平猛然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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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军!”
祁川指尖点着户籍档案,一字一顿道:
“平安县三小二年级二班!”
“学号17。”
祁川抽出一张彩色照片:
——穿海魂衫的男孩正在黑板前解算术题,红领巾被风吹得扬起一角。
“上周数学考了98分,班主任评语是‘父亲教育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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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川的话,如同一根根针,扎在男人心里。
男人抿着唇,双手死死扣紧审讯椅的边缘。
唰!——
顷刻间!
孙跃平眼底的血丝骤然炸裂,像雪地里迸开的爆竹。
坐在对面的祁川,将这一幕细节尽收眼底;
“案发前三天!”
祁川甩出一张泛黄的票据,“你在巴山县农机站买了煤油灯,型号和现场凶器完全一致。”
蓝印油模糊的票据上,“雕花铜座煤油灯”几个字如毒蛇盘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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