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识乐便直接抓了我的腕探脉,又是个不喜礼教的同类呢。只一会儿他便放了我的手说:“栾妹有两根阳脉,底子很实,阴脉微盛,若长期有此症可考虑慢性中毒,今儿这头一遭也难判是怎么回事,许是思虑过度也不定,先按调理的方子喝着,当处处留心才好。”
“音大哥你还精通医术呢?”
“你可别小瞧了识乐,音家的医术与笛乐与音家的泪竹齐名。特别是音家以泪竹等药材自制的
‘凝泪丸’,有起死回生之效,且服后百蛊不侵,只可惜一年才得一粒,这家伙说什么也不卖给外头的人,万金难求。”
“音大哥你好生厉害!”我赞道,他淡笑不语,我心里却在悄悄嘀咕:以后得想法子要一颗来,我可不想在古代轻易小命不保。
“识乐,我与栾妹还有事,就不打扰了,过几日再来。”
音识乐略一点头,便飞身出了院子,那一抹红色的艳影,飘然若仙。
老白拉着我欲走,我却挣脱了瞪他一眼欲唤织梦,谁知织梦却道:“姐姐你就让我玩会儿吧,晚饭时我自个儿回去。”
“不行不行,我们三个丫头可是志趣相投得紧,今儿晚上说什么织梦也得留在这儿吃饭,栾姐姐你自与白大哥花前月下,织梦就丢给我们了。”那绿意却俏生生地说开来。
我有种被集体拐卖的感觉,老白却愈发高兴了,一把拉过我的手,我只好跟着他走了,他边走边说:“我家长得可一点儿也不丑,跟我看看去。”
第八章 凝眸处,又添新愁(下)
老白家里这儿确是很近,都不用坐马车,走了大半里路便到了。
进了白府大门,便见七八个小孩儿和几个丫鬟仆从挤在前院边儿的几棵矮树后,巴着眼儿瞅着我,窃窃说着话,自以为躲得很好,却哪里躲得过我的眼睛。我暗自好笑,老白定也发现了,却熟视无睹,自顾自领着我往里走,那一堆人便也跟着我们拿树枝挡了偷偷移动,真是活宝!
老白家确实不赖,但比瑞王府和音庄都小,庄子后面靠着山,修得极为清新雅致,透着文人气质,与他很般配。中院也种着些竹子,竹叶的清香与墨香混在一起,极是好闻。进了后院却最让我心旷神怡,老白家后院并未分小院落,而是一整个大院子,院中排着好些石凳石桌,这儿一棵那儿两棵竟都种着栾树,嫩黄色的花瓣飞舞,落于肩上,惹我轻笑。屋子跟北京的四合院布局挺像,只是比四合院大许多。正中间儿六间,左四间右四间,后院院门旁还各有一大一小两间。
老白吹了声哨儿,便有一道青色影子飞来,一看原来是那忍冬。
“让他们别折腾了,否则一人抄一百遍《道德经》。”老白道。那忍冬瞄都不瞄我一眼便又没影儿了,不一会儿那一群活宝便散开了,乖滋滋的一群小屁孩儿回了左边第二间屋子,我原以为只有七八个,这一看竟有十五六个。晕死,难道这些小屁孩儿也有功夫不成?
“这些孩子是哪儿来的?”我好奇地问,看他也不像个做老爸的人。
“有些是乞儿,有些是难民,资质都颇佳。我和识乐他们平日里教他们文治武功,别看他们小,本事却都不赖。”
“怪不得你上次栽在那小乞儿身上,同情心泛滥嘛!”
“这不是同情,是惜才。那个孩子资质是极好的,可惜了……我从不收留平庸之辈,同情心泛滥的是小晋那厮。这些孩子都很特别、很个性,若不往正道上引,便是毁其一生。”老白突然收了笑严肃道。
“哦,是是是,惜才惜才。”我忙不迭道。
“带你去个地方!”老白又迅速变回了脸欣然道,话刚落地便往后院外飞去,我紧跟其后。出了院墙便至后山,我却看得呆了:放眼望去是一大片栾树林,漫天栾花飞舞,衬着青葱的山幕,和着柔美的阳光,美似仙境……我呆呆地任老白拉起我的手往林中走,三两小松鼠小白兔不时蹦跳穿梭,鸟儿欢快的叫着,隔着十来米便有一个秋千。
我想,我醉了……
“喜欢吗?”老白柔声望我问:“我一株株种的,从各处移来,一共三百九十九株。”
“喜欢,好美……是为我种的吗?”
他像突然放了松,轻笑道:“那是自然。认识你后,第一次离开芙蓉浦的路上,我便决定为你种
一片栾树林。若能为栾妹青眼相加,待这天下定了,还有口气在,便带着栾妹隐居于此;若不能为栾妹所喜,便赠与你,让你与心爱之人有隐栖之所……”
“老白,你……真好。”我喉中干涩得像发不出声了,感动与幸福来得太过满溢和突然。我看向他俊秀白皙的脸庞,狭长的凤目闪着灼热的光,我的脸便热了。
“栾妹,不知白某此生是否有此幸……”他终是开口问了。
我突然想起了田雨,亦在那一树的夏光下灼热而柔声地问我:“小涵,做我女朋友,好吗?”
两个时空的情景就这样重叠在了一起,我却不知是否该说同样的话,点同样的头。若我答应了了他,这场恋爱是否又会是一段甜蜜的噩梦?
见我呆怔不答,他的眼神便黯了,不知怎的,看见那黯淡的眼神我心里猛地一阵揪痛,忙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