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起坐到了地上。
田中推开驾驶座的车门,拿起一把伞冲了过来。
雨点砸在脸上疼得人直哆嗦,水流进了眼睛里,刺激到了泪腺,眼泪混着雨水一股脑儿往下流。
小岛纯子张开了嘴,一把抱住了菡瑾,嚎啕大哭起来,哭声被外界的雷雨交加的混合音隔得支离破碎,却听得人更加心惊。
“菡瑾……爸爸妈妈快死了……是我害了他们……全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
菡瑾听见“死”字心里咯噔了一下,小岛纯子此时说话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情绪很激动,周围杂音太大,她根本就听不出什么来龙去脉。
恰好在这个时候,田中把撑开的打伞,挡到了她们头上,朝着她大声喊道:“小瑾,她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对劲,先把她带回去……”
菡瑾点了点头,田中把伞递给她,朝小岛纯子脖颈处一记手刀劈了下去。
在柳家,田中担任司机多年,一直以来,也是柳老爷子的保镖,防身术是极其了得的。
小岛纯子终于安静下来。
*
忍足侑士随着父亲出现时,正好是大雨初霁,天空晴好之时。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芳香,青石板扑成的小路,经过了雨水的冲刷,更显光泽。
忍足家的人接到电话,只听说是菡瑾和她同学淋了雨,看着不大好,都理解成了菡瑾生病了。到了柳家,被带到了客房,看见躺在床上的另有其人,才松了一口气。
忍足爸爸不认得病人,早川奶奶解释这是菡瑾的同学,他就没再多问了。给女孩量过体温,吊上盐水,说了些注意事项,就去找了柳爷爷喝茶去了。
忍足侑士一眼就认出了躺着正发高烧的是小岛纯子,待父亲一转身,他就去寻菡瑾。
菡瑾正倚在走廊上,双手环胸,呆看着天空方向。
他正想叫她,她却抢在她前头开口了:“侑士哥哥,下过雨之后,真舒服啊。”
这几天气温有些偏高,一场大雨下来,将之前的闷气一扫而空。
整个世界都像被重新清洗过一样,散发着干净而又纯粹的味道。
忍足侑士愣了一下,不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可还是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是啊,今天的雨很大。”
菡瑾回过头,突然朝他笑了起来:“侑士哥哥,我喜欢下雨,尤其是这种大雨。夏天的时候,一场大雨过后,就能让人心情舒畅。”
柳家的事情最近天天见报,忍足家的人每天看报纸都直接跳过经济版。也不知道是哪家小报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整日里写一些自以为是的推测,偏偏还用一种言之凿凿的口气说了:“柳家和迹部家的联姻梦即将宣告破灭。”忍足侑士这些天在学校看到迹部,时不时还能笑话他一回,说他最近出现在娱乐版的出勤率,比自己还要多了。
今天再见到菡瑾,倒是惊讶于她好不掺假的好心情。
他一转念,又联想到迹部满不在乎的样子,觉得这是他们两个在变相告诉他,不要替自己担心。整个人顿时豁然开朗,他笑着说道:“下过雨之后,世界就不一样了。”
菡瑾拍了拍肩膀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看了看院子里的大树:“尤其是那些恼人的虫子,安分了不少啊。”
忍足侑士点头,他家在关西的祖宅和柳家的院子格式大致相同,夏天的时候,虽然住着比一般屋子要凉快,却相当吵闹:“菡瑾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我可不希望好觉只有今天一个晚上有。”菡瑾耸肩,“我想天天不被打扰。”
“这个有点难。”他扶了扶眼镜,觉得对方的话意有所指。
“这个一点都不难,”菡瑾狡黠地笑着,“侑士哥哥,相信我。”
*
第二日清晨。
和每个周末一样,真田透起得很晚,刷牙洗脸,化好妆,才慢吞吞地坐到座位上开始吃早饭。
这个时间,闲着的只有她一个,一个人占据了整个餐室。
家里其他人早就开始各忙各的了。
大伯父和伯母去道馆的去道馆,上班的上班;堂兄真田弦一郎三年如一日铁打不动的网球部训练;母亲被迁到了偏院,由护士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管着,不用出来用餐;父亲最近把柳家压着打,整个人扑在了钱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