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黄的草丛在漆黑的夜里轻轻晃荡,鳞甲同草茎的摩擦声轻微而刺耳。
璀璨的红光从淤泥的缝隙中以条条细线的纹路绽放开来,蛇瞳如幽火,刺破黑夜。
映入眼帘的是一头毛发柔顺黢黑的骇人狐脸,尖长的嘴吻正对着蛇瞳。
腥臭幽冷的气息迎面而来,许缘下意识如利矢一般扑向这黑狐脆弱的喉管。
下一刻,腹下突兀传来的剧烈阵痛让许缘浑身僵硬。
阴冷的气息愈发浓烈,陡然间像是增长了百十倍,直叫许缘的整个身躯都像是冬眠了一般棉软无力。
那黑狐双眼中的绿光闪了闪,慢悠悠地抬起一只前掌,猛然一踹。
轰!
红光黯淡,蛇瞳掠过骇然之色。
他像是一件破麻袋一般倒飞出去,噗啦一声滚落到河岸边上,半截蛇尾无力地耷拉下水。
腹部的淤泥上留下一道有力的足印,瞧上去像是兽类的脚印。
在他的感知中,阴冷的炁息顺着腹上阵痛的脚印猛然地钻进自己的身躯之中。
这阴毒的玩意还有人能纳入体内?
耳畔,岸边踏踏的轻微脚步声由远及近。
许缘想要动弹,但蛇躯就像是一截截拼搭而成的朽木,连动弹都显得分外困难。
岸上传来一道尖细的笑声:“盯了你几天了,还以为你有什么手段,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许缘艰难地睁开眼睑,那黢黑狐狸拨开草茎,悠闲地迈步而来。
腥臊的狐狸后腿蹲坐,蓬松狐尾轻轻在狰狞蛇首上拂了拂,似笑非笑的狐脸看来:“说说吧,你是怎么······”
“濒死复生的?!”
狐尾很痒,还很骚臭难闻。
许缘想要咧嘴咬断狐狸的尾巴,却连张嘴的力气都很难调用。
漆黑如墨没有一丝杂色的狐掌轻轻搭在许缘的七寸上:“说不说?”
狐掌略微用力,许缘心头的危机感愈发浓烈。
仿佛对方稍稍用力,自己就要立马绝气身亡。
许缘艰难地抬起眼瞳,顶着那似笑非笑的狐脸,心中憋屈不已。
你倒是让我张嘴啊?!
“哦,抱歉抱歉。”黑狐像是现在才反应过来,夸张地用毫无歉意的腔调道,“忘了你的道行尚浅,连这些许阴煞也挨不住。”
阴冷的窒息感消散些许,许缘直勾勾地盯了狭长的狐脸好一会儿。
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许缘心知肚明,收回视线。
黑狐将狐脸贴到许缘竖瞳三寸开外,假笑声夸张做作:“缓过气来了?说说吧。”
许缘下意识挪开视线,同时在心里寻找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