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脏臭,许缘一头扎进淤泥之中,滚了又滚。
直到从头到尾都不再透出一丝赤色,许缘才从粘稠淤泥滩里钻出来。
将直往鼻腔里钻的腥臭视若无物,许缘沿着河岸匍匐而行。
枯燥的赶路最为无聊,阴沉的天穹上连太阳也没有,更添了几分诡异。
许缘来到这里已经五六日,一日也不放晴。
他心里生出一个不妙的猜测。
方才金手指的字样里,他是吞食了十次魂魄才激活所谓的炁感。
但他分明只吃过几尾河鱼······
不敢再细想,许缘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吓蛇的地方。
天,越发阴沉。
虽然没有白日,但是这里也有区分白日黑夜的法子。
白日虽没有半丝日光,但好歹可见诸物。
但是黑夜可就真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好在许缘是蛇,倒也能勉强看得清,不耽误赶路。
窸窣窸窣!
许缘竖瞳骤然收缩,扭头朝四周扫视而去,下意识将身躯趴在地上,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可等到许缘趴下,那声响反倒消失了。
许缘小心翼翼地起身,不远处的草丛再次摇曳起来。
趴下,销声匿迹。
直身,窸窣不绝。
如此往复几次。
他的心脏猛地一沉,冷漠无情的竖瞳里流露出一丝果断的神色。
看来是冲自己来的。
这几日重生之后的经历告诉自己一个道理。
做蛇和做人是不同的,在这残酷的荒野世界里,只有比旁人更凶狠,才能争取到活着的权力。
现在有人盯上了他,并将他当做猎物。
就像许缘捕猎时盯上黑水中游鱼一样,只是这次他成了猎物。
但他可不打算像河鱼一样束手就擒。
谁是猎物,得先试试才知道。
许缘下意识屏住呼吸,腔中那一口温热堂皇的气流缓缓上涌。
淤泥下的每一枚赤鳞都泛起温润红光,一对竖瞳里掠过极果断的凶光。
簌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