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一答,两人的心境截然不同。
曹操惊问道:「为何?父亲不是带着陛下的嘉奖来的么?陛下三封嘉奖,这说明儿子在济南干的不错…以往洛阳北部尉、顿
丘令,孩儿都半途而废,这一次…千万不能半途而废了。」
曹操深吸一口气说了很多,说父亲还未到,可圣旨的消息已经传遍济南…
济南清平盛况,老百姓欢欣鼓舞,敲锣打鼓庆祝皇帝给曹操的嘉奖令。
这话…
曹嵩听着,越发的觉得刺耳。「还是挂印辞职吧。」
曹操更加意外:「父亲?您这回别想劝我,连皇帝都觉得得好,我凭什么要走?再说济南的事情刚有起色,怎么能走?济北赈灾、河道疏浚、加高黄河堤坝…」
曹嵩摇头打断曹操:阿瞒,你跟我回洛阳没错。要没有特别情况,我不会这么大老远赶来。
曹操拒绝:不行,我接印绶时,儿子对皇帝说的话,您也听到了。
曹嵩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说出自己贪赃枉法被张让要挟的实情。
最后他显得不耐烦:「反正你跟我走就是,回京后再给你找个官做,这又乱又危险的济南国有什么好?」
曹操不明白曹嵩话里的意思:「危险?经过您儿子我的治理,若济南国还危险,那就白努力了!何况…孩儿这么做,是为了给陛下打个样,从今往后,凡是乱国都能这么治理!只需要一些酷吏,整个大汉…必定会清平起来!」
曹嵩越听越是心有余悸,他还想劝,被曹操打断:「父亲远途而来太累了,还是先休息,明天再说。」
「不…」曹嵩想喊住曹操,可这个「不」字…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他应该劝儿子么?
他…他能将家门的荣辱兴衰…赌这一次么?
「唉…」
月色透过窗子,洒下一地的芳华…
曹嵩却低着头,他不知道如何去解释,他…他没脸去向儿子解释。
…
…
辽西,白狼山。
日落之时,最后一片残红从天际消失,大地上一片昏暗。
乌桓王庭「柳城」内的族人对牲畜最后一次投喂过后,他们也开始了用膳。
「杀…」
夜里,白狼山骤起惊雷。
乌桓王庭的东南北三面各杀出数以千计的轻骑,轻骑一个个骑乘白马,左右开弓…手中的弓箭已经蓄势待发,而轻骑之后的步兵…在大地上掀起黑压压的风尘,令乌桓王庭中的族人肝胆俱颤。
一处小山丘之上…
柳羽站在一辆战车上,望见三路白马义从已经杀出,他举起令旗,眺望着远处战声大作之地,大喝道:「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杀…」
令旗举起…
无数战车亦朝柳城汹涌杀去。
霎时间…
整个乌桓王庭四面楚歌,铺天盖地的火箭…将天宇映照,宛若万星悬空,而后骤然坠落下来,在他们囤积粮草、驻扎军帐的部落处燃起大火。
铁蹄如雷鸣…
杀声似潮水…
白马义从与战车冲锋之处,地上的砂石都被震荡了起来。
高昂的杀伐之声回荡在天地间,将这片大地的昏暗撕裂,四方兵马…浩浩荡荡宛若黑色的浪涛拍入乌桓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