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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得麟儿陈氏喜庆 追往事萧沈艰难乙(第3页)

晋元帝当日看罢劝进表,以愍帝继怀帝之后,复遭屠各荼毒,大哭失声,嚎啕不已,直呼苍天;复以群臣劝进为不义,声言必报二帝为屠各虐杀大仇,兵发平阳,犁庭扫穴,迎回二帝灵柩之后,乃议登基之事。温峤以为晋王将不日北伐,则与在北实孤立无援之刘琨,可合力扫平胡虏,光复中原,不禁感奋。

江东群臣既知愍帝已死,以司徒王导为首,纷纷劝进,终至全员联名,于宫门外长跪不起,坚请晋王登基。晋王司马睿推辞再三,乃登大位,是为晋元帝。温峤盼望的北伐,却迟迟没有下文。

温峤大失所望,又以为江东无人,形势危矣,乃登门拜访王导,欲知朝廷用心。王导欣然接见。

以温峤不满元帝自食其言,竟便登基,而北伐却无下文,王导道:“太真以为,汉末之时,是否真如魏武所言,‘天下无孤,正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太真乃温峤表字,魏武即曹操。汉末乱世之中,曹操终结了北方中原之割据战乱,大有功于华夏,再造汉室江山,封为魏王,谥号为武,故称武王、魏武王。后其子魏文帝曹丕,复追尊曹操为帝,是为魏武帝。曹操既有大功勋劳于华夏,后世便通称之为魏武,以为媲美汉武即汉武帝。温峤熟知历史往事,听罢王导之言,立刻答道:“然也!汉末无魏武扫平群雄,真不知几人称王、几人称帝!”

王导又道:“使魏文帝不逼使汉献帝禅位,以曹丕之威望才具,可否长为周公,而以大汉名义羁縻孙、刘乎?”

温峤道:“不然!使曹丕不急登大位,则献帝犹居洛阳宫,曹丕以魏王仍居邺城耶?以丞相居洛阳耶?禅代虽近起曹丕,本朝世祖武皇帝效其尤,然上古尧舜亦有之,乃盛德之事。献帝之时,天下无汉久矣!自董卓废立,杀少帝而立献帝,汉朝已亡。赖魏武崛起,削平群雄,定鼎许昌,建号建安,乃延汉命二十余年!天下属魏,亦已久矣!且魏武一朝薨逝,天下大震,昔日所收编之青徐二州黄巾,尤其臧霸所领在洛者,竟闻讯击鼓,自都城走出,欲归故里!当此之时,曹丕若不急登大位,赏赐有功,以使无论钟繇之流士族,与彼臧霸之流土豪,皆为从龙之臣,裂土封疆,世袭罔替,以安其心,否则从魏武创业之人,尤其臧霸之流,必定轻于去就,则曹丕岂止不能以周公长辅汉室,便魏王与汉相,亦必不为孙权、刘备承认,况孙、刘本不承认魏武为王、为汉相乎!魏武尚不能使孙刘服膺,曹丕何人,既知无其父威望才具,又岂能居虚名而受实祸,长为汉相而不篡乎!”

王导欣然,乃道:“太真所言极是!真不愧为太原温太真,非俗士之比!今天下鼎沸,屠各刘聪割据河东平阳,而称汉王,若以传闻,则已称帝!彼蛮夷不足道,然南阳王虽兵败遁迹终南山中,上月已新据秦州上邽而称尊号!晋王乃愍帝左辅,自愍帝之在长安,晋王以左丞相节制陕东军事,全有江东,大有功于天下。故自愍帝蒙尘,便效太祖文皇帝称晋王,天下无有不服者,自是晋室正统。然南阳王自矜武帝之孙,不顾其无寸功于天下之实,竟悍然称帝,遂使天下失据,不知所从!故晋王不得已,非急登大位不可!”

温峤闻言叹息,乃道:“陛下北伐之心诚否?”

王导道:“如何不诚!近日祖士稚上表请北伐,陛下以江东新遭陈敏之乱,民物凋敝,疲惫不堪北伐而拒其请。仆已进言以祖为豫州刺史,祖不日便北渡,往镇寿春。”

温峤喜道:“如是甚好!仆愿为祖士稚北伐河北之向导!”

王导道:“那倒不急!祖尚无粮草甲胄,将士亦不足,故不日往镇寿春之后,恐年内难以北伐!须朝廷为之筹措粮草甲胄充足,乃可渡淮北伐。”

温峤出,谓人曰:“我本以为江东无人,今见管夷吾,可无忧矣!”

祖士稚即范阳祖逖,虽不久即率军渡淮,收复了河南失土,终顿兵魏武故里谯城,不得北渡黄河而光复河北!久之,以粮草不继,元帝复以广陵戴渊代为征西将军、豫州刺史,祖逖悲愤,吐血而卒。北伐军群龙无首,继祖逖领其众之其弟祖约,惟贪财耳,非将帅之才,于是河南光复郡县,即又复沦陷,祖约狼狈退守寿春。晋元帝时唯一北伐,遂告失败。

期间温峤一再上书元帝,请为祖逖参军,元帝以温峤为刘司空特使,不可使涉险,坚决不允,实爱温峤之才,欲其辅佐太子。后遂以太子立,擢温峤为太子中庶子。太子中庶子乃东宫显官,一向由一等高门子弟担任,于二等士族出身之温峤,可谓格外加恩。温峤也就断了上北伐前线之念,一心辅佐太子,期盼无进取心之元帝驾崩之后,可继续辅佐新君施行北伐。

元帝晚年,逼于琅琊王氏,朝中则司徒王导,藩镇则西部强藩荆州为大将军王敦握在手中,琅琊王氏权势蔽天,乃至民间有“王与马共天下”之说。王导尚可,王敦则跋扈横行,时时让元帝愤懑不已。

当年元帝为安东将军,以江北乱移镇建康,倚赖江东豪族义兴周氏,甫平陈敏之乱,上游江荆二州,却同时亦有不平事。江州则刺史华轶,以元帝不过是安东将军,与己官阶相若,不顾彼时洛阳朝中,已有使元帝以安东将军持节都督扬、江、荆三州之命,不听元帝调遣,先是不与建康同心合力镇压陈敏,复拒绝出兵助平荆州流民之乱。

元帝不得已,乃上表朝廷征得同意,以荆州刺史王敦为江州刺史,命其率荆州兵攻打华轶于豫章。华轶文人,赖其曾祖华歆汉末曾官豫章太守,深得民心,华歆后且仕至太尉,天下知名,华轶因此得江州人拥戴,然毕竟文人不习武事,遂为王敦所败,江州一时平静。然荆州江南梁益二州流民之乱,却愈演愈烈。

流民由益州流民帅成都秀才杜弢统领,先是顺长江而下,出三峡入洞庭,复溯湘水而上,入渌水,攻占了荆州江南长沙郡之醴陵县,不久即攻陷长沙城,分兵四出,掠地武陵、安成等郡。武陵与荆州城江陵隔江相望,荆州全境大震。竹林七贤中长者山涛之子安南将军山简,镇守荆州北部重镇襄阳已数年,慕名士风流,镇日沉醉,不理政事,惟与其部将并州人葛强日日骑马赴岘山湖,言赴高阳酒池。如此这般,每至日暮乃归,山简以沉醉不堪乘马,体复肥壮,乃骑一健驴,自以为潇洒无匹,屡屡以马鞭策驴,顾谓葛强曰:“何如幽并游侠儿?”见者无不大笑。山简身为镇将,不以为忤,只以自身风流自赏,以为得名士放达之意。至此梁益二州流民军自江南入江北,流窜作战,攻城掠地,官军困守江陵与襄阳而已。

襄阳东南之竟陵郡,复有军户张昌,奉出身吴兴大族丘氏之郡中一县吏丘沈为主,起兵攻陷竟陵郡,一时荆州东境亦大乱。张昌以谶言有“牛继马后李代兴”之语,怂恿笃信天师道的丘沈自称李伯兴,乃老子四十一代孙,属牛,当继司马氏为帝,一时江淮间民众大受诳惑。大族豪强以时局动荡,兵戈屡兴,民不堪命,乃纷纷投入张昌军中。山简命将出师,一触即溃,不得已乃亲率军平乱。张昌又煽动竟陵蛮,言山安南此番来伐竟陵,当全征山中竟陵蛮为兵。竟陵蛮恐惧,乃纷纷投入张昌军中。山简名士耳,军戎之事一窍不通;张昌则出身军户,本是竟陵郡兵,通晓军事,山复刚愎自用,遂一败涂地,头颅亦落地。官军残部,乃退守襄阳。

王敦族弟王澄继任为荆州刺史,甫上任,即以招安之计,诱骗得江陵城外流民军一部投诚。民军降后,王澄却命官军将放下兵器的民军沉入长江,死者九千人。于是杜弢等所领未降之梁益二州流民军震怒,誓与官军势不两立,必作鱼死网破之斗。杜弢遂以本籍京兆杜陵,即出身京兆杜氏,诓骗荆州全境多有的出身关中大族如京兆杜氏、韦氏等的雍州流民帅加入,乃亲率民军,围攻州城江陵。

王澄兵败,眼见城将陷,恐落入民军手中遭报复,乃仓惶逃出江陵城,落魄东走至江夏,遂受元帝征召,将赴建康。乘舟路经豫章,王澄与任江州刺史之族兄王敦只一言不合,便为王敦所杀,令人才寡少之建康朝廷,又失一名士。王澄虽无才具,但却是一代名士,时其兄大名士王衍王夷甫,尚在洛阳朝中任太尉,将王澄收揽至建康,元帝便多一个与洛阳朝中有大关联之人。王敦看出元帝用意,便不顾琅琊王氏同宗之谊,半路截杀了王澄。

元帝无可奈何,不敢治王敦擅杀之罪。梁益二州流民军已大抵服膺杜弢,复有不少雍州流民帅加入,荆州全境已危如累卵。荆州东境竟陵郡张昌之乱,却向东蔓延出了荆州境界,延烧入扬州。庐江郡兵石冰响应张昌,复得陈敏残部,庐江郡又为乱兵所据。元帝手中无兵,困守江东一隅之地,眼看着石冰就要成为第二个陈敏,渡江攻击建康。

庐江浔阳人陶侃,字士行,虽自称本籍丹阳郡,与孙吴入晋为交州牧不改之陶璜同宗,实汉人亦不是,乃是江南土着的溪人(个人以为,溪人是如今的苗族,本来分布很广,从黔东、湘西一直到赣北,所在多有;后赣北之地汉人迁入甚多,造成居民汉化,于是赣北不复有苗族)。陶侃自幼丧父,浔阳陶氏又是寒门,其时西晋门阀贵族掌控占据高位,实乃出头无望。然陶母出身仕宦人家,颇有见识。陶侃弱冠之时,有豫章秀才陈逵,应京师公府征辟,泛舟赣水,顺流北上,路经浔阳。陶母一向通过其娘家关系,关注打听赣水上游江州郡县,是否有赴京之秀才孝廉,好拜托其在当地面见浔阳令,尤其自水路继续北上抵达庐江郡城合肥,面见太守时,为自己儿子延誉官府,以使陶侃为郡县瞩目,终有一日被察举为孝廉,虽以门第不敢奢望公府辟,但也就遂了心愿,好歹做个县吏,不枉其外祖家世代仕宦。

陶母听闻陈秀才正在浔阳县停留,居于官亭即官办逆旅之中,便立命陶侃往见,务必邀陈秀才与其在本地结识之浔阳名流至家中赴宴。陶侃虽自幼放牛,亦读史书,知英雄不问出处,且自幼习武,胆气过人,听闻母言,便独自赴官亭相请。

陈逵见一农家少年来相请赴家宴,不禁讶异,见他衣衫褴褛却气度不凡,暗暗称奇,便仔细观其状貌,与相书印证。这一观瞧不得了,原来陶侃生的浓眉大眼,颧骨高耸,方口阔颐,虎背熊腰,实在是不世出的良将之貌。陈逵不禁欢喜,庐江虽属扬州,浔阳县与其籍里豫章却是赣水相连,当时虽为晋武帝在位末年,灭吴统一天下未久,所谓太康盛世,然明眼人都看出盛世实隐藏危机,无论江东人之不服洛阳朝廷,还是西北氐羌、代北鲜卑,皆是肘腋之患,故实为用兵之时。陶侃虽出身寒微,若得为将,只怕江东周处之不若,直可为马隆流亚,如此人才,若得自身为之延誉郡县,使之得州里察举为孝廉而出仕,异日得遇良机,自当一飞冲天,岂不美哉!

陈逵想到这里,便当即领陶侃赴县府,拜见了浔阳令,当面极力称赞陶侃,言其为良将之材,前途不可限量。县令虽并非如陈逵深解相术之道,然自汉末《人物志》一书流行,世人大抵懂得一些看人的本事,见了陶侃状貌,县令亦啧啧称奇,赞为县中宝树,明年便荐其为本县孝廉。陈逵大喜。陶侃自然更是喜不自胜。县令向陈逵道:“我县尚有老秀才邓氏、老孝廉赖氏,皆在城中,君今日便可领陶家儿往访之,俾使君等明日,可同赴家宴于陶宅。”陈逵连连称是,遂领了陶侃,又拜见了浔阳城中一秀才一孝廉。

翌日晨,陶母便起忙碌,为将来访的三位贵客准备伙食。近午,陈逵与浔阳秀孝一齐到来,陈骑马,二本地人一人骑驴,一人乘骡,乘骡者体肥壮故也。三人将牲口拴在了草屋前的木桩上,孝廉看一眼屋后山势,啧啧称奇,低声与另二人道:“看此山走向与隆起之势,必出三公!”陈逵道:“哦?!我只道是良将之材,却不曾想陶家儿必仕至三公!”乃忍不住去看那屋后之山。

陈逵看了半晌,喃喃道:“龙跃天门,虎卧凤阙!可惜,二位请看,龙头颈部,有一缺口!否则……”浔阳孝廉忙掩陈逵之口,却大笑道:“妙哉妙哉!虽山有缺,犹当出折臂三公!我浔阳县要出一羊太傅喽!”言罢三人大笑。

陶母在屋内忙碌,却仔细听着屋外三人议论,听到这里,不禁心中狂喜。想羊太傅何人,泰山羊祜羊叔子也,直为大晋第一名人!陶母忍住狂喜,将在内室读书之陶侃唤出,母子一同出门,拜见了三位贵客。

三人也就与母子二人施礼。时当暮春,浔阳早热,陈逵道:“用膳不须屋中,此门外甚好!背靠匡庐山,面朝彭蠡泽,实使人心怀开畅!”

陶母正忧家贫,草屋之中甚是简陋,不堪招待贵宾,陈逵如是说,可谓照顾贫家颜面。陶母不禁感激,乃命陶侃将桌凳搬出,置于屋前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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