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样荒谬搞笑的理由,我强撑过来了。据说我全身的血几乎都换过了,结果
害我过敏,抓个不停。
等我醒来时,躺在我旁边病床的唐晨跳起来,说,「感谢上帝」,又说「阿弥陀
佛」。
「你…」我吃力的开口。
「小芷!」他爬下病床,紧紧握着我的手,「妳想说什么?」他把耳朵凑到我嘴
边。
我气如游丝的说,「你少说了…『无量寿佛』和『阿拉真主』。」
他怔了一下,「…妳呀!」他大笑,按着肚子哎唷。
我也笑了,真要命,连笑都痛得要死。但我心情很好,非常非常的好。
我一脱离险境就让世伯带回台南了,并没有跟父亲告别。
不过我躺在加护病房,他倒是冲进来尖酸刻薄的骂了一通,说我把他的家庭搞得
天翻地覆。
到那种性命关头,谁能控制力道呀?我和荒厄焚毁了一切邪恶,除了业潮和鬼流
,连黄阿姨体内的邪恶都烧光了。
但她这样和鬼流共生那么久的人,像是活生生的从她脑子里挖掉一大块,又没有
东西填补,所以显得温驯而迟钝,当然不复以前伶俐聪明啰。
「反正你不会看到我了,我也不会再见你。」我疲惫温和的说。
我的父亲非常的剑及履及,第二天就登报脱离父女关系,刻意送了一份报纸给我
,怕我看不到似的,血红的画了两个圈圈。
「真不值得!」荒厄破口大骂,「妳差点把命丢了这是…」
「很值得呢。」我打呵欠,「我不欠他什么了。」
真的要去正视,才能真正的放下。封神榜里头,哪咤剔骨还父,割肉还母。我应
该在形式上做足了吧?
我真的弃了家,走上巫者的道路了,不须回顾,也不要回顾了。
但世伯来接我的时候,我想,我真的弃了家了吗?我不又回到家,只是没有血缘
。血缘,又有什么重要的?
「真高兴可以回家了。」我虚弱的说。
世伯抱我进出租车。「是呀,永远是妳的家。」
我抬头凝视他,主动的投在他的怀抱,父亲的怀抱。我啊,大概永远出不了家,
因为我是有家的人。
***
但我没想到唐晨也跟上来,还硬要住在我的小套房。
「…世伯那房间很多。」我叹气。是我跟荒厄在世伯家待不住,才得别居一处。
他来凑什么热闹。
「妳需要人照顾。」他很坚持。
这次唐晨付出很大的代价…他不但内出血,还发了盲肠炎。结果我发出病危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