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的因果,终究是要了结的。他来到白知秋身边的时候太晚太晚了,远到相隔了三百多年的丘壑。他没有强大到能够站到白知秋身前,替他挡下一切。
“是我不好。”谢无尘哑声道,“明日你何时走?先生不知要耽误多久,我先送你。”
“待你们安顿好。”白知秋道,“别难过,我不舍得。”
他放轻声音,声音里尽是温柔,温柔得悲伤:“你想要什么都可以,都可以。”
后脑被护住,脊背却磕在床柱上。谢无尘抵着他的额,雾气中,他看不清白知秋的脸,只能尝到唇边的苦咸。
白知秋抓紧了他的衣衫。
谢无尘想,白知秋喜乐淡薄,难过或许也是一样。可是此刻,他分明感觉到白知秋也在忍耐着什么。
这让他不满于浅尝辄止的相触,拥着人,将白知秋带倒在被衾上。
流水一样的衣衫被推高,白知秋想躲,却不知该怎么做,只能转眸去看谢无尘。
他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也从未与人这般亲近过……也不会有人与他这么亲近。
“你抱着我。”谢无尘贴在白知秋耳边,轻轻的说。
颈侧被咬得发麻,哪怕有符箓做保,深冬的浮州依然很冷。那种些微的冷意附着在皮肤上,不太舒服,但很快,就被不甚熟悉的暖热驱散掉了。
白知秋缓了两口气,手指抓上谢无尘手腕,又松开。
另一个人的气息笼罩着他,圈出一方小小的天地。他浮在泉流里,要陷下去一样,感到身不由己。
玉簪滑落,长发难解难分,铺上褶皱皴起又舒开,最终不成样子。白知秋有些喘不上气,伸出手想去捞些什么,又被谢无尘拽住手腕拉回来,放在自己肩背上。
顺着鬓角划过的不知是眼泪还是什么。白知秋觉得累,撑不起身,谢无尘便揽着他的腰,将他带起来。他背手摸索,却不能阻止谢无尘的动作。
在难得的呼吸间,白知秋陷在软枕中,偏过头,看见自己手指攥着枕边,拉出一道紧绷的线。
夜晚被无限拉长,天地却仅剩方寸。白知秋闭上眸,额心深深抵在枕上,再说不出话。
外面天还没亮时候,白知秋就睁开了眼。他的手腕被人死死攥在手中,抽了两次都没让对方松动,便翻过身去看空荡的天花板。看了片刻,又觉眼睛生涩,哪哪都提不起劲,又闭上了。
太要命了。白知秋想,他当真教不了这个。
不知不觉中,他竟又一次睡了过去。再睁开眼,却是被屋外不住的拍门吵醒的。白知秋霍然起身,不由蹙起眉,努力让自己声音平静下来:“何事?”
屋外来传话的家丁不敢造次:“白公子,夕误先生有急事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