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秋抬手推门:“怪我吗?还是怪他?”
谢无尘摇头。
“不怪你们。”好久,谢无尘才回答,“那些事情发生时,与谢家尚且无关。先生未曾亏欠于我,我……没资格怪他。”
暮色渐沉,屋中一切都不甚明晰。谢无尘掌灯,望着白知秋,闷闷道:“各有取舍罢了。连谢将军都没有选我,我凭什么要求先生以我为先……你何时回学宫?”
他面对白知秋时,似乎总有些不合时宜的笨拙,楞楞地问一些自己知道结果,白知秋却无法轻易回答的问题。
前路渺渺,扑朔迷离。山雨欲来风满楼,他们都清楚,血疫一事,因为他们长久的疏忽与自大,已经发展到了极难善了的程度。
“也许很久,也许很快,我哪给得了准话?”半晌,白知秋弯眼,一线灯火微光在他眼睛里化开,温柔极了,“你在担心我?”
“你连照顾自己都不会。”谢无尘又一次抱住白知秋,见他没有拒绝的意思,变本加厉地将脸埋在他颈窝里,嗅着那点霜雪一样的冷意,心疼得无以复加。
灯火如豆,安详地燃烧着。谢无尘觉得那点光晃眼,一挥手灭掉了。
寂静的黑暗中,有什么恣意生长。长到极致,又寂然崩塌,坠落。他听见白知秋轻声道:“你替我护好学宫,我便只担心自己了。”
“夕误……他的课业当年比其他几位师兄师姐要好上许些。只是这么多年,卜术外的课业不知还给我多少。你若有不解,给我传信亦可。还有我那座院子,许久不住人,该冷清了。你若搬过来,我那也多些人气。”
白知秋伸手探入谢无尘的发丝,把他从自己身上拽起来,轻轻地在他唇角碰了一下。
然后稍稍停顿,深深地覆上来。
从一开始,谢无尘就知道,不知为何,白知秋对外界感知向来冷淡。于是,这些在眷侣之间过于常见,且亲密的事情,他总是需要去主动,去试探。
哪怕给予他的回应,常是浅薄平淡的。
谢无尘安静地接受了这个吻,拥着白知秋的手臂渐渐收紧:“我在学宫,你回来时,我要先去见你。”
“好。”白知秋抵着他的肩,往后撤了一点,声音温柔,“还有一点,万象天封禁阵终是禁术,初入阵会很难受。我给你落了灵咒,有明掌门照应,诸事可以安心。”
“我知道。”
“我不能陪着你吗?”很久,谢无尘再次开口,显得固执又执拗。
白知秋不语,慢慢地抚过他的鬓角。
似乎说什么都是徒劳了。
谢无尘知道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