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秋目光错开,隔一段距离,落在那人后颈的血洞上。好久,他听着四周的混乱嘈杂,微微低垂下眸子,随之动了一下唇。
谢无尘没听清那两个字。
“先把他扶到后堂。”郎中拂袍起身,“三七,你去他家里找人。”
被叫做“三七”的药童忙不迭拨开人群,刚跑走几步,又扭头回来,支支吾吾:“先生,他不是昨天半夜来敲门吗?他家人不是都病了?”
“你先去。”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变成这样了?”另一个小药童也赶了出来,跑到郎中身边,有些瑟缩,喋喋道:“先生看得出是什么病症吗?这次的时疫瞧着没这么厉害啊……”
坐堂的郎中身形削瘦,药童更没什么劲。其他人又被这血糊糊的场面吓到了,根本不敢上来。谢无尘怕沾了白知秋的袍子,上前搭手。
“三棱,少说几句。”郎中眉头死锁,“把褥子搬一边去。”
“哦,好。”
突然间死了人,外面旁观的人一时间不清楚,但反应过来后,又该如何?
现下齐郡的疫病尚未引起恐慌,没必要把这里变成第一个风暴眼。
小孩没力气,做起事情倒手脚麻利。白知秋安静地跟在后面,一声不吭挡住其他人投来的视线。
不过这么几步,他的神色已经平静下来,不动声色道:“三棱,你的药配完了吗?”
“啊?没有。”小药童还跟着郎中在安置死者,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被点名,转过头时候都是懵的。
说实在话,他跟这个看着文文弱弱的白衣公子可能对不上气场,此时一对上眼,就有点害怕。
“你出去吧。”白知秋又对谢无尘道。
谢无尘与郎中对视一眼,又看向白知秋。片刻后,他点头出去了,三棱跟着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白知秋反手带上了门。
郎中放下手,背对着他站着。
白知秋没有跟他虚耗的心情,开门见山道:“齐郡的疫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语调太平,不可避免带上了沉重感。这种情况下,如此平静的语气,太难出在一个普通的富贵公子身上了。
“不如公子先说说,自己是什么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