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看你问的是哪种喜欢了。”叶窈娘道:“要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我肯定是喜欢的,司守这个人对朋友大方,人品正直,长得也帅,对我也好,我把他当朋友,确实真心喜欢他。”
花想容站在她的身后替她拨弄头发,没有抬头,“男女之间的喜欢呢?”
“那没有。”叶窈娘道:“我把司守当兄弟的,他和江大哥还有无界,我们几个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花想容问的快,道:“那沈将军呢?”
“沈兰亭当然是……”叶窈娘卡了一瞬,极快的回应道:“是、是朋友吧。”
花想容勾着嘴角笑了一下,“叶姑娘的头发养的真好,不挽发髻真是可惜了。”
叶窈娘从铜镜里望着花想容的脸,美自是不必多说的,发髻尽数挽了上去,沉静姣好。
在晋国,女子尚未婚嫁发髻是半挽的,发髻全挽便代表已经嫁了人,而花想容,她是二嫁,自然是发髻全挽。
叶窈娘身份特殊,不受这方面的拘束,所以她一直都是束着个马尾,方便利落。“发髻么,挽不挽无所谓,修道之人不在乎这些。”
不出多时,花想容便替她挽了个发髻,她的手巧,挽的发髻好看又整齐,她道:“女为悦己者容。”
叶窈娘道:“悦我自己可以,悦别人就算了。”
“不管是悦自己还是悦别人,心意都是你自己。”花想容替她簪了个别致的发簪,又从首饰盒里挑了一对耳环,摸摸她的耳垂才道:“没穿耳洞?”
“没穿。”叶窈娘也摸了把自己的耳垂,“我师父把我当男孩养,没给我穿耳洞,耳环我也不戴。”
花想容摸了根细针,烛火上烤了烤,下手很快,叶窈娘还没反应过来,两边的耳洞就都穿好了,一点疼痛都没有。
“不疼吧?”
“不疼。”叶窈娘照着镜子,惊奇道:“这就穿好了?怎么一点也不疼,还不如我平时咬破手指画符疼。”
花想容把耳环给她戴上,叹息道:“真羡慕你。”
叶窈娘扭头问:“羡慕我什么?”
“你拥有我永远都不会拥有的。”
“我嫁过两次人,从来都不曾渴望过幸福。”花想容缓缓道:“幸福不幸福无所谓,我在意的,都留不住,从来没拥有过,便不算失去,不曾拥有,自不会为失去感到难过。”
“我幼时,觉得冷宫里的墙真高啊,怎么也迈不出去,沈将军是唯一一个愿意迈进来的人,我在冷宫那十几年,现在想来仿佛做了一场梦。”
花想容垂眸道:“温明政临死的时候,问我恨他吗,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可是除了恨他,我竟然还同情了他,其实他和我一样,被困在高高的宫墙内,身不由己。”
听到这儿,叶窈娘开口道:“你被困是他给你的,他被困那是他自找的。”
花想容轻轻扶着叶窈娘的肩膀,俯下身去端详镜子里的她,“是,所以,我对他说,我最恨的人就是他。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说对不起我,可他除了这声对不起,什么也没给我。”
“他给不了你什么。”叶窈娘道:“除了这身流着他血液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