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手里提着竹篮,走过霸桥,小霸桥上有人。
人不是孩童,是一个腰已经弯的不能再弯的老太婆。
老太婆手里提着竹篮,走过霸桥,地也的样子就像一个少妇提着竹篮过市场买菜一样,兹铢必计的模样。
老太婆居然不是往市场而去,居然往他住的院落走来。
潘小君感到好奇了,他眨了眨眼睛,只希望老太婆的篮里千万莫要是她的袜子。
他忽然想起十四岁,挽着竹篮过鱼市时候,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当我四十岁的时候,我若再提竹篮过鱼市,我就是小狗。”
“为什么?”
“因为无论你再怎么的买很多鲜肉、青果,别人还是都会觉得你的篮里装着的是你那又臭,又长的老袜子。”
潘小君想起了这段话,忽然觉得有趣极了。
他再抬头看那老太婆的样子,就真的觉得这说的并不是抬杠话。
潘小君很想笑,但他刚张开嘴,却又忽然闭回去。
花姑妈?
要命的花姑妈!
那个老太婆会不会是花姑妈?
难道花姑妈已扮成老太婆模样,要来取青魔手,要来和他拼命?
潘小君就像见鬼般的,忽然从床上跳起来。
他靠在床角,双眼透过小窗一角,紧紧盯着老太婆的一举一动。
院前白杨一株,白杨后小筑一栋,小筑里有白窗一只,窗下皆栽种腊梅三株,梅上有花,花上残雪犹新。
老太婆绕过雪梅,走到窗下,转进小筑,就再也没有出来。
潘小君已经盯了半盏茶时间,还是不见动静。
他已经开始感到好奇,潘小君的好奇心一向比他爱管闲事的毛病还要重。
他忽然纵身一提,跃过窗沿,取出他那一袭海水湛蓝色披风,披风一卷已穿在身上,然后他的人也同时间跃出窗外。
窗外,雪虽霁,寒意却正浓。
如果这世上还有人躲在梅梢上偷看别人,那个人一定就是潘小君。
只是他这次偷看的并不是个绝世美人,更不是倾城佳丽,而是个腰已弯的不能再弯的老太婆。
腊梅正盛,花开艳红,残雪苍白,而他身上的披风却是湛蓝色的。
只要是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他这样的地物掩护实在不怎么高明。
除非老太婆是个大色盲。
只可惜现在有色盲的人,居然不是老太婆,而是潘小君。
潘小君双眼透过纸窗,已经可以很清楚的看见房内。
房里有人,二个人,二个女人。
二个应该都还算青春年轻的女人。
那个老太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