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市二虎临走前,望了蝶舞一眼,他的眼神就像是一只恶狼已捉上了小白兔,已可将它把完于手掌间。
第二个走的是少林戒律僧“无恶大师”与武当名宿“梅真人”。
他们来时难得上一句话,走时也两袖清风,不带任何一语。
方外人自有方外人的想法,并不是一般人,都能够明白他们的用意。 少林高僧,武当名宿都走了,其他一些人当然也该走。
孔不明跟在薛花财的身后,摇着一把泛黄的折扇,他到现在才敢把他的折扇,洒开来潇洒的挥着,因为皇甫二虎那把金丝亮眼的折扇已不在场。
* * *
夜已深。
月色高挂,天的一角忽然飘来一朵乌云,掩住了月光。
最后一丝的月光,恰巧就照在郭啸天的脸上,郭啸天还是没有动。
人已走,楼已空,万般豪情今何在?
郭啸天心头点滴的滋味,已不是一般人所能了解。
——这口棺材是谁送来的?是谁送口棺材来当他的寿礼?
——棺材当然装人,空的棺材也当然要装人,要装的是谁?
——七十大寿到头来,竟然收到一口棺材!
郭啸天还是一动也不动,他一双苍白的双眼,甚至看不出一点血丝。
堂前燃烧的红烛也已将烧尽,仅剩下的一点残影,在郭啸天眼中看来,就仿佛是灵堂前燃烧的白色残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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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走了,我们怎么不走?”司徒三坏问着。
“坏人很多,难道你不懂三更半夜的,女孩子是不适合在外头乱走动的。”潘小君走在蝶舞身旁,瞪着司徒三坏说。
“你走到这里就可以了,至于里头你不用进去。”潘小君和蝶舞来到西侧的厢房,向司徒三坏说。
“你们总不能丢下我,让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睡在外头。”司徒三坏说。
“你一个人睡就好,还要和谁睡?”潘小君说:“你难道忘了,你家里头还有个老婆在等着你。”
“你是马夫,你的职责是看好马车,千万莫要让夜间宵小给驾走了。”潘小君不让司徒三坏有说话的机会:“我还可以建议你就睡在马车里,最近穷的很,说不定他会打你马车的主意。”
“你也知道的。”蝶舞入门后,潘小君跨上门槛,回头向怔在月下的司徒三坏,眨着眼说:“那个司徒三坏先生,不但是坏蛋,更是个大混蛋。”
就这样子,司徒三坏眼巴巴的看着潘小君掩上门扉。
月光照着司徒三坏,司徒三坏怔在月下。
司徒三坏摇头,司徒三坏叹气。
司徒三坏实在不得不佩服潘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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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啸天还是没有动。
神秘诡谲的黑色布幕,已笼罩整个大地,高空上的皎洁皓月,也已躲在乌云背后。偶尔传来间歇性的打更锣声,就像是传说中神秘的黑暗使者,带来的脚步声。
郭啸天重重的吸了最后一口的烟。
然后他看着最后一丝的烟叶在烟斗里燃烧化尽。
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之一,他在睡前总已习惯性的吸一管旱烟,才能睡得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