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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和郡主一向待人随和,如今却落了这般下场,岂不叫人胆寒。
皇命难为,御医忍着恶心,为她上药,白色的布条将她的脸缠得密不透风,除了那双盈满泪水的大眼睛外,看不到一块完整的肉。
令人称奇的是,柔弱如她,竟然在昏死过后,恢复了知觉,活了下来,奇迹般地活下来。
一天后,二皇子景浩天继位,遗诏通报全国,天下皆知。
两天后,三皇子景墨予赶回京都,奉旨进宫为景世宗奔丧时,天下大局初定,早已无力回天。
顾慎言和工部尚书李玉向高宗皇帝进言,收回三皇子手中掌控的冀中地区兵符。
朝堂之上,景墨予交回兵权,景高宗封其为韩亲王。
三天后,江南绣娘入韩亲王府进献锦绣长袍,以示庆贺。
传闻韩王在内室看到托盘内华丽长袍后,猛地嘶吼一声,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传闻韩王从此一病不起,急煞了韩王府上下一干人等,四处为韩王遍寻名医。
韩王这病来得急,却也怪。
新皇派遣了宫庭内的所有御医,日夜轮番为韩王诊脉,都未见他病情好转。
传闻那日宴后,进献袍子的江南绣娘和那件锦袍,便一起诡异消失了。
三个月后,皇城兵变。
韩王景墨予以诛顾李,清君侧,肃宫廷为名,统领八万精兵由环阳揭竿起义,直逼帝都。
景墨予与契国太子私交甚好,景墨予派遗暗卫向契国借兵,不想景浩天早有防范,割让赵魏两座城池拱手赠与契王,契王软禁太子,隔岸观火。
景浩天调遗三十万精兵平乱,双方兵力悬殊,这一战打得犹为艰难。
最后一战,打了三天三夜仍未分出胜负。
景高宗浩天御驾亲征,顾慎言和姜倾月也来到了宛城。
晨曦初露,景墨予伫立在城墙上,粼粼金光的长袍,在凛冽的风中猎猎作响,他冷冷地看着城外仓皇逃窜的群臣,嘴角勾起一抹轻浅的嘲讽,尸横遍野,满目疮痍,这一切都不足于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他要取得是顾慎言、姜倾月和景浩天三个歼佞小人首级,他要血洗皇城,以慰小未晚之痛。
这条复仇之路上,所有挡他道者,一律杀无赦!
“军爷,老奴来给王爷送酒菜,烦行个方便。”城内一个老妇,朝守城的士兵施了一礼后,和往常一样,举着手杖,佝偻的身影,步履蹒跚,艰难地踏上城楼……
这是个怪妇人,她没有名字,也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大伙都管她叫阿芜,从她走近人们视线里的第一天起,就一直穿着厚重的粗麻衣,戴着黑色的面具。
据说阿芜生于江南鱼米之乡,世代行医,两年前,相公得罪了京城权贵,引来了一场无妄之灾。
那场大火烧了一天一夜,烧得她家破人亡,唯有她饶幸死里逃生,阿芜做梦都想报仇,奈何人单力薄,最后不得不背井离乡。
阿芜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苟延残喘着一口气,不得不小心翼翼活着。
丑陋的外表,怪异的举止让她时不时被人唾弃,韩王进城的那日,阿芜被一群顽劣孩童追打,狼狈地跌倒在韩王座骑蹄下。
幸好韩王及时拉住了马僵,保了阿芜小命。
阿芜是感激的,她自命请缨随军出征,换一顿温饱,韩王仁厚准了。
将士们原先对她是排斥的,无论她有怎么样的过往,可始终是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好在她真有一技之长,将士们的大小病痛,她都能给诊出个一二,而且她不奢求回报。
一个月前,韩王受了箭伤,阿芜更是不惜以性命为注,倾力相救。
蹋前,阿芜跪求韩王,夺了景国天下后,为她作主,还她家园。
韩王一口应允下来。
阿芜自是欢喜的,从此后,对韩王更是忠心耿耿,还不时亲自下厨,照料韩王的饮食起居。
墙楼上,韩王抚着龙袍上的层层纹饰,眼底溢满浓浓的悲恸。阳光打在他身上,透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阿芜把饭菜搁石桌上,她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凝着他,却不敢惊扰了他。
“阿芜,你心中有秘密吗?”韩王听到了她极细的脚步声,转过身来,咧着干裂的唇,缓缓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