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在一起,我还能想什么?”顾凌霄说。
“正道坦途你不走,为什么偏……”
顾凌霄截断迟宁的话:“我走的算哪门子邪魔外道?”
“簇玉门规哪一条有规定不许对师尊有爱慕之情?”
“簇玉修行并不要求清心寡欲,师尊修无情道能无挂无碍,但我不行,我是个俗人,浅薄粗鄙,会见色起意。”
顾凌霄总有说不完的歪理,边说边握住了迟宁拿刀的手,把匕首卸了下来。
迟宁气结,一双凤眸瞪大了:“回去就让解九泽把那条门规加上。”
顾凌霄道:“不做徒弟就能喜欢你吗?”
天空亮了一瞬,而后雷声炸响在耳侧。
身下的小舟都跟着晃荡,可见河中波涛翻涌。
迟宁想到了上一世降下天劫的那天。
声名狼藉的苦,他不想让顾凌霄再去尝。
流言如刀,随时随地能在人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你还小,懂什么感情。我们背着师徒的名分,如此这般有悖常理,世俗不会相容。”
既使迟宁不在意世人的看法,他也不能不为顾凌霄打算。
他注定疾病缠身病榻缠绵,但顾凌霄不一样,顾凌霄不该受埋没,不该背负骂名。
年轻人的人生才刚刚开启,还有着远大前程要奔赴。
顾凌霄眼神亮晶晶的:“我不怕悠悠之口,只是你在怕,你从来不敢相信我,给我一次机会。”
他语气有些伤怀:“你在怕什么?为什么不试一试?”
“从小到大,师尊总是把感情藏得很深,我好像从没了解到你。”
“我不、我……我只是”迟宁蜷起双腿,把头埋进膝盖里。
关于感情,迟宁懂得的不多。
唯一一次奋不顾身的尝试,也是跌下深渊,粉身碎骨。
在天地无光的雨夜里,面对顾凌霄的一次次追问,迟宁开始尝试揭开心上的疤痕。
“我的同族都没有了……他们全都飞升……位列仙班……”
迟宁的手指攥紧了白色衣料:“我该是凤族最末等的族类,在人间苦等许久,一丝进益也无。”
顾凌霄能看出迟宁肩膀发抖,听到他说:“本来不是这样的……我也能化神……”
关在记忆里的怪物被放出牢笼,迟宁止不住去想,想顺着木架流下的殷红血,想利器切入骨头的痛楚。
他有些颠三倒四:“哥哥飞升时说等我呢,说我马上也能去。我让他们等……”
“好多好多年了……他们一定会骂我……骂我蠢……骂我让他们大失所望。”
迟宁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哽咽道再吐露不出一个字。